下人連忙低頭:“可是老爺不在,那書房重地,奴等不敢擅闖。”
“誰讓你們闖了,瑾修又不是外人,他以前來過你不知道?!”
張濱有些惱怒喝罵。
宋瑾修見狀連忙攔著他:“張大哥被生氣,他們也是謹慎行事,書房那種地方向來放的都是要緊東西,他們不敢隨意帶外人過去才是對的,若誰來都能隨便進出那才是大事。”
“你就知道替他們說話!”
“不是替他們說話,隻是我也沒等多久,有熱茶喝著並不算冷。”
張濱見宋瑾修沒太凍著,言語之間也是勸說,他這才斥責了兩句讓人下去,轉身朝著宋瑾修說道:“這天兒這麼冷你還過來,是有什麼要緊事情?”
宋瑾修低聲道:“是有些,張大哥可否尋個安靜地方與我說話?”
張濱毫不猶豫:“去書房。”
張濱領著宋瑾修直接朝著書房走,路上連半點耽擱都沒有,仿佛全然沒把他當成外人,宋瑾修見狀心中疑慮散去了些,卻還是忍不住試探問了句:“方才我瞧見外麵多了幾個眼生的人,還在府中走動,是張大哥新找的護衛?”
“護衛?”
張濱“啊”了一聲,顯然疑惑:“府裡沒招護衛啊,眼下兵荒馬亂的,王庭募兵派人四處搜捕壯丁,餘下的都是些麵黃肌瘦刀都拿不起來的,哪有什麼好苗子能留給我來當護衛的?”
他說完之後仿佛想起什麼,恍然道:“你說的應該是院子裡那幾個吧,他們是走鏢的,身手好的很,就是那脾氣古裡古怪的。”
“我這次不是在大魏那邊倒了大黴,跟去的人死傷了好些,就費了老大功夫請了這些人護送我回北陵,可能是瞧著北陵快跟大魏打仗了,他們覺得這邊不安全,吃食酒水一概不動不說,我讓人給他們在後院置了住處,他們十來個人非得說什麼輪流休息,餘下幾個在府裡瞎轉悠,生怕有人會對他們起歹心。”
“我也懶得勸他們了,隨他們去了,等明兒個天一亮把人送出城去早些讓他們走了,也省得留在這邊坐立不安。”
張濱絮絮叨叨地說著,神情抱怨又無奈。
張家宅院並不算太大,北陵的房子也遠不如大魏精致,二人沒走多久就到了書房,裡頭黑漆漆一片。
張濱領著宋瑾修進去之後,就摸索著取了火石點了燈,等屋中亮起來後,他直接就朝著宋瑾修說道:“瑾修,你先坐,我先弄些水擦擦手,剛才在庫房那折騰一通,我這手臟的沒眼看。”
書房隔了個多寶閣,後麵擺著一扇屏風,往裡是張濱平日小憩的床榻,隔壁還有洗漱的地方。
張濱繞進去後,不過片刻就傳來撩水的聲音,伴著張濱叨叨:“好在之前天冷怕外間結冰,這書房裡讓人擺了水缸臉盆,要不然這大半夜的還得讓人去鑿冰取水去。”
“今年這天兒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這雪下個不停,我剛才過來時見井蓋都凍上了。”
宋瑾修聽著隔間那邊傳來的聲音,再看著擺滿了密密麻麻賬本之物的書房,那書桌上還攤開著幾本沒勾完的賬冊。
張家雖不算巨賈,卻家產豐厚,在北陵這等貧瘠之地已算是極為了不得的,那些賬本也都是極為私密的東西,可是張濱還是如之前一樣對他毫無防備,半點不擔心他起彆的心思。
宋瑾修有些懊惱自己太過多疑。
張大哥救過他,他怎麼能對他起了猜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