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執年抱著手中錦盒跟在小沙彌身後入內,等到了殿前才朝著裡間曲少夫人她們點點頭示意,然後照著那小沙彌的指點將錦盒放在佛像左下方一處空著的龕台內,他雙手合十跪在蒲團上拜了拜,神情極為虔誠。
等拜完之後他才起身,朝著身旁兩個婦人歉聲道:“方才不知二位在裡間說話,無意在殿外聽到了一些,抱歉,不過二位放心,榮某一介商戶,斷不敢多言貴人事。”
邵夫人沒想到他會主動這麼說,聞言緩了幾分神色:“此事外間已經人儘皆知,倒也沒你說的這麼嚴重,隻是到底關乎皇室,謹慎些才好。”
“容某明白。”
陸執年輕聲道:“前些年世家橫行,朝政混亂,我們這些商戶過的艱難,陛下登基之後朝中對於商戶寬容許多,就連我們這些商人子侄也有機會能夠科舉應試出人頭地。”
“陛下收服北陵,強盛大魏,是前所未有的好君主,容某也盼著貴人安好天下太平。”
邵夫人聞言神色越發和煦了些。
曲少夫人原本是有些不愉的,但見這容姓商人說話坦誠,而且她方才也沒說什麼太過要緊的消息,所以便沒追究,等陸執年離開之後,她和邵夫人也就從寶明殿裡出來。
邵夫人說了一句:“往日都說商戶重利,這個人倒是重情。”
“聽寺中人說的,這容家夫婦自從進了靈雲寺後,那容夫人就舊疾複發,那禪語院日日湯藥不斷,她夫君更是命人高價在外求藥,前幾日為了一株十年蠍尾霜,足足花了三千兩銀子。”
曲少夫人扭頭:“姑母怎麼知道?”
邵夫人說道:“自然是因為那蠍尾霜剛巧是你外
祖母鋪子上的,趙管事上山送藥的時候我剛好瞧見了。”
她娘家是藥商,隻是嫁入官家後便很少再插手娘家事,前兩日無意間碰到母親身邊的管事多嘴問了一句才知道。
邵夫人說道:“而且你是不知道,那禪語院內伺候的人十幾個,無論吃穿用度都精細至極,容夫人的夫君對她緊張極了,每一日都會派人往返山下替她采購喜歡的點心吃食,這份心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靈雲寺在鵲山半山腰,上下山並不算方便,那容家雖然富庶,可再富庶的人家也鮮少會為了一口吃的這般“折騰”。
那容夫人自入寺後就未曾出過禪語院,怕是身子當真是病弱極了,可她夫君卻依舊照顧的這般仔細,二人已算的上是難得的恩愛了。
曲少夫人聽著邵夫人說著禪語院的事情,眉心輕皺起來。
蠍尾霜?
這東西平日極少有人會用,十年的蠍尾霜更是極為難得,輔以藥材能夠配置很多偏門的湯藥,但絕對沒有療補身子的效用。
那容夫人身子不好,常年纏綿病榻,上一次見時腳步虛浮瞧著更像是氣血虧空之相,就連身上的藥味兒也大多是補氣益血的,她就算是舊疾複發,按理說也用不到蠍尾霜才是。
這東西大多是用來解毒的……
曲少夫人心中生疑,那容夫人,當真是“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