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主子之前不是說要再等些時日才離開京城,好能確保周全,為何昨日突然傳訊說要離開?屬下廢了好一番功夫才讓商船提前離開京城碼頭,險些還驚動了封家的人。”
棠寧聞言驀地抬頭,她原本以為陸執年是因為今日曲家的動作才會突然離開,可沒想到他昨日就已經準備走了,而且他居然早前就命人走通了封家的路子,連商船都準備好了。
那封家雖然不如顧家,卻也是商戶之中數一數二的巨擘,封七郎和阿茹的關係也讓他對北陵之事格外敏銳,陸執年如今早已沒了北陵助力,從北地草原倉皇逃來大魏後,單憑著陸家留下的那些東西,當真能夠做到如此地步嗎?
還是暗中有其他人在幫他?!
陸執年不知棠寧在想什麼,他心中隻覺得慶幸,昨日意外撞見那位曲少夫人說話時,他就已經動了念頭,原本隻是為了以防萬一才聯係扈五提前讓商船離京,沒想到今日就派上了用場。
“封家的人可有起疑?”陸執年問。
那扈五瞬間笑道:“哪能起疑,那封家的管事隻以為我是救他性命的壯士,全然不知當初的人早被剝了皮。”
“封家那邊如今四處幫著那姓薛的小娘子搜尋魏後下落,咱們與他們的生意也不是一日兩日了,走的又都是正經行當,他們根本不會想到咱們會在他們眼皮子底下。”
“不過咱們的船也不能在江麵上久停,還是要儘早離開,免得引人懷疑。”
陸執年點點頭,側身說道:“走吧。”
棠寧緊抿著唇看著停在江邊的烏棚小船,夜色之中若不是那三盞燈籠,那船隻融於水麵之後甚至瞧不清楚輪廓,而站在船邊的那幾人身形高低皆有,穿著黑衣麵容模糊。
“阿寧?”
陸執年朝著她伸手,見棠寧站著不動,眼中似在想著怎樣逃離,他神色一冷:“石安。”
石安手腕一轉便持劍朝著被人扛著的月見斬去。
“住手!”
棠寧轉身擋在月見身前厲喝出聲,手中則是抓著月見的手腕。
“陸執年,你敢傷她!”
她看了眼江麵,看著船前站著的幾人怒聲道:“你已經害死了秦娘子,還敢傷月見,你真以為我怕了你?京中搜捕屢屢讓你逃脫,不過是礙著本宮在你手裡,他們心有顧慮,你若再敢傷人,本宮定叫你知道本宮這條命也不是非要不可!”
那扈五聞言頓時惱怒:“好大的口氣,你還當你如今是魏後,我家主子非你不可?信不信我將你從這裡扔下去!”
棠寧:“你大可試試!”
“你……”扈五:“主子,她就是個白眼狼,時時想著害您,不如直接殺了。”
“閉嘴!”
陸執年萬沒想到一路都冷靜的棠寧會突然動怒,見她麵上滿是冷凝寒霜,眼底也是決絕,他扭頭朝著扈五嗬斥了一聲,然後才看向棠寧:
“阿寧,我不想傷人,隻要你好好跟我離開,她不會掉半根頭發。”
棠寧恨恨看他一眼:“讓月見跟我一起。”
陸執年自然答應,命人扛著月見走到棠寧身後,而棠寧則是冷哼一聲朝著船邊走了過去。
等錯身而過時,陸執年不知為何突然心頭一悸,覺得那昏暗的船艙仿佛是吞噬人的巨獸,他下意識抓住棠寧的胳膊。
“慢著!”
棠寧身形一僵。
陸執年靠的太近,那石安更隻是伸手的距離,手中的劍隨時都能傷她性命。
“主子?”石安疑惑。
陸執年緊擰著眉心,總覺得有些突如其來的不安,他看了眼停靠的幾支船隻,朝著扈五說道:“老三怎麼沒跟著你一起過來?”
扈五想也沒想就說道:“老三在船上等主子。”
陸執年點點頭:“原來這樣。”
他看似放鬆下來,可話音剛落抓著棠寧的胳膊轉身就厲喝:
“石安!!”
棠寧幾乎是瞬間察覺到不對,在陸執年轉身時就突然抓著早就藏好的發簪朝著他手臂狠狠紮了過去,感覺到擒住自己的力量鬆了一瞬,她毫不猶豫朝著船上衝去。
“棠寧!”
陸執年嘶吼出聲,抬腳就想去追,卻不想原本該昏迷不醒的月見手指插入扛著她那人的雙眼,在他慘叫時勒著他脖頸騰身旋起,落地前一腳踹在陸執年肩頭。
“主子小心!”
伴隨著石安驚恐叫聲,陸執年慌忙朝後一退,卻已經來不及避開,肩頭被一刀砍中鮮血淋漓。
他卻像是絲毫感受不到疼痛似的,抬手袖中一道弩箭朝著“扈五”射出,幾乎同時轉身就朝著船上撲了過去想要抓住棠寧。
“滾!”
船上有人影出來,重重一腳踹在他身上。
陸執年如遭重擊瞬間倒飛著跌落在沙
石上,他張嘴吐出一口血,抬頭時就見船板上棠寧已然落於一人懷中。
看著那燈籠下光影明暗交錯的麵容,還有緊緊那人攬在懷中的女子,陸執年目眥欲裂。
“蕭!”
“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