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溪眼裡,連她這個“娘”都沒有。
這種話一說出口,宋妙元都愣了住。
孟氏可不是來袒護她的,恐怕,恨不得她死在外處。
之所以會開口製止,無非是因為蘇嬤嬤在場罷了。
畢竟,她早已經領略了楚鶴川的厲害。
若是怠慢了他院裡的老管家,恐怕又要生出事端。
“蘇嬤嬤是掌事嬤嬤,不能無禮。”她擰了楚溪一把,惹的對方眉頭擰在一起。
“有什麼好怕的。”楚溪還在嘀咕,叫孟氏臉上掛不住。
蘇嬤嬤不是惹事的人,孟氏已把台階放這兒了,她自是要領這份情,挽起宋妙元的手就要拽她走。
可惜半步也沒走出去。
“站住。”
“蘇嬤嬤是府上老人,不行禮也就罷了,你算什麼東西?”
楚溪橫眉開口,窮追不舍。
一雙丹鳳眼上下掃動,審視著宋妙元。
“一個賤婢,也有臉去祈福,真是不怕臟了侯府的門檻兒。”
人刻薄,話更甚,一句句話恨不得將宋妙元剝皮抽筋。
宋妙元不在意。
這種羞辱,她在柳家時就已經感受過了。
她隻當沒聽見。
可惜忍一時並不會風平浪靜,楚溪走近,指尖挑住她的下巴,仔仔細細的端詳了片刻。
眼底的笑意越來越淺,直到變成了無儘的厭惡。
長著這樣一張狐媚的臉,真叫人惡心。
“母親說,你姓宋?”
“這倒讓我想起了京中一樁奇案。”
“宋大將軍通敵叛國,致使大興將士死傷無數,宋氏滿門都進了天牢。”
“聽說在京人士,凡與宋家有牽扯的皆要入獄,你姓宋,怎麼沒把你抓去?”
這話好像利刃,精準的插入了宋妙元的心。
她唇角抖動,下意識的想要反駁。
楚溪見她驚訝呆滯,霎時笑得前仰後合,伸手指著她的鼻子,“娘,你看她……她還真以為我會將她送官呢,哈哈哈……”
“下賤之人,就算是落魄的宋家,你也攀不起。”
語調輕揚,極儘諷刺。
楚溪鬆開她的下巴,繞身走了過去,人還未走遠,宋妙元又聽到了她的聲音。
“聽說宋家那案子重查了?”
“這等叛國之罪,早該在查出來時就全殺乾淨,還將人留到現在,三番五次的查,浪費精力。”
這話之後,緊接著是宋氏的“噓”聲。
“宋氏一案,都是皇上的意思,這種話要是被彆人聽去,可是忤逆聖上的大罪!”
“你這張嘴!”
楚溪囂張慣了,一點懼怕的意思都沒有,“我隻是隨口說說,皇上哪有閒心管我?”
“不過,我瞧那宋家查了也是白查,那些人命,早天晚天都得死。”
一吐胸中意,嘴上快活了不少,楚溪嫣然一笑,鑽進了馬車裡。
隊尾馬車前,宋妙元緊抿著唇,心底恨意泛濫。
她提裙上車,回眸掃了一眼,將遠處那輛馬車上的紅色印記刻入了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