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溪磕著葵花子,眼珠子跟著她來回的動。
“娘,你彆晃了,晃得我頭疼。”
孟氏消停半步,回頭看了她一眼,“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思嗑瓜子?”
她這個閨女,火燒眉毛了也不著急。
真不知是有主意還是沒腦子。
“到什麼時候了?”
“那賤人現在生死未卜,楚鶴川忙著為她置辦後事呢,哪裡有閒心思來向我們發難?”
“娘啊,你快坐下歇歇吧。”
這話講完,楚溪將瓜子皮吐了出來。
孟氏白了她一眼。
“真不知道你姨母是怎麼教你們的,一個個的心大也就算了,沒一個成器的!”
這話倒是戳準了楚溪的心窩子,她眉頭一皺,當即扔掉了瓜子。
“當初是你將我放在姨母家不管不顧,這些年若不是姨母照應,我早餓死了。”
“你還好意思挑錯?”
楚溪一直耿耿於懷。
她和楚雲可不一樣。
她是孟氏親生,與楚英乃一母同胞。
當年孟氏喪夫,帶著尚不足一歲的她進京投靠姨母,被姨母一家收留。
在一次宴會上偶遇了當時的老侯爺,一心想著爬上高枝兒的她整日癡纏,假以未婚女子的身份設法進了侯府,成了老侯爺的妾室。
而楚溪,就被無情的丟在了姨母家。
孟氏肚子爭氣,入侯府不到一年便生下了楚英,有了兒子,她便更不記得自己還有個女兒了,楚溪小時候,幾乎不曾見過她。
後來老侯爺病故,孟氏這才放開了手腳,以老侯爺膝下無女的理由,將她過繼了來。
楚雲是沾了她的光。
因為姨母家經商落魄,表妹楚雲又患有這等蹊蹺的病症,孟氏為了消解罪孽所以將她也一同接來。
當然,孟氏做事從不會吃虧,她接楚雲過繼,也是為了掩人耳目。
畢竟京城民風雖開放,但過繼女兒的實在少有,楚溪是她親生孩子,若有知情人散播了消息,恐怕會讓她名聲有所失,而楚雲剛好是個幌子,不至於讓人心中起疑。
孟氏自以為做得萬無一失,沾沾自喜,卻不想楚溪心裡厭極了她。
“你就這麼和你娘說話?”孟氏眉頭一蹙,上手就要去揪楚溪的耳朵。
對方手疾眼快閃身一躲,不屑的勾了勾嘴角,“從我一歲至十七歲出嫁,你都沒看顧過我半天,算什麼娘?”
“如今嫌我家教不好,那你精心教出來的楚英又是什麼好東西?整日花天酒地,到了成婚的年紀連個像樣的娘子都取不來。”
孟氏聽得鑽心,上手甩了她一巴掌。
“閉嘴!”
“英兒可是未來的世子,豈容你這般詆毀?!”
“你是什麼身份,鄉野村夫的女兒,也敢如此侮辱侯爺之子?楚溪,彆以為我把你接進來是因為欠你,你若再這般任性拖英兒的後腿,我非得讓你嘗嘗皮開肉綻的滋味!”
孟氏發火,楚溪也招架不住,杏眼瞪著她,猶如年幼捕食的小虎。
娘倆兒大吵,氣氛僵持,就在此時,外麵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楚鶴川抬步進門,掃了一眼這架勢,不覺臉上浮起一抹笑意,“母親臉色怎得這麼難看,是我這溪兒妹妹惹您生氣了?”
楚溪眸光跳動,落到了他的身上。
真是見了鬼了,平日裡楚鶴川可從不搭理她,今日竟然連這聲“溪兒妹妹”都叫的出口?
簡直令人膽寒。
“唉對了,母親方才說什麼?聖上是已下了旨意,要立楚英為世子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