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康王的人?”她謹慎再三,頗為納悶兒的問道。
洪玨皺眉。
“康王是誰?”
“我隻認得京中宋元柏宋將軍。”
“當年朝廷派他剿匪,正好與我對上,我不慎受傷,還是他讓軍中郎中救了我一命。”
洪玨微眯著眼,說起曾經事,已有許多年了。
“我這黑虎寨,雖是土匪山寨,但弟兄們都是孤苦無依才上的山,沒有一個身上背著人命。”
“來這寨子後,也都自力更生,終日以種田打獵為生,早年剿匪,無辜受傷者眾多,如果不是宋將軍仁德,特地為我們求了一道聖旨,這些苦命的兄弟,怕是早就入了黃泉了。”
話若歎息,說出口竟讓人有些動容。
宋妙元盯著他,不忍細看。
“你有我爹,有如此淵源?”
“可你怎得認出我?就憑這一支箭弩?”
她覺得匪夷所思。
宋家遭遇變故,已是滿門入獄,這消息雖不能說人儘皆知,但凡在興國有耳有目者,想來都知道一二。
可她僥幸逃出一事,卻少有人知。
這大當家的,怎麼會如此篤定她就是宋妙元?
“這弩,是我親手所做,微端刻著一處鳳紋,正是鳳凰城的意思。”
她驚訝的查看,果然在那弩的末端看到了一處細碎的紋路。
宋妙元眸色深沉了幾分,“宋家滿門入獄,這箭弩落入他人手中也未可知。”
洪玨應聲點頭,“這我也料想到了。”
“隻是方才,我到了你手心有一顆紅痣,這才篤定你便是元柏兄的獨女。”
這話沒頭沒尾,惹得宋妙元不由得攥緊了手心。
她是生來掌心有痣,可這件事,根本沒幾個人知道。
“你如何得知宋將軍獨女掌中有痣?”
對方猶豫了片刻,然後,緩慢的舉起右手,將掌心朝她攤了開。
粗糲的大掌上,赫然有一顆痣,截斷了掌紋的紋路。
“當年我受傷昏迷,軍醫醫治時元柏兄也在,偶然見我掌心有痣,便覺得巧,說他女兒生的那顆痣與我一般無二。”
“這話,我記了許多年。”
宋妙元斂眸,指尖撫著那顆痣,有一絲的傷神。
“你是如何逃出來的?”洪玨甚是不解。
她斂眉,“說來話長,我是僥幸出逃。”
“不曾想在鳳凰城遇到追兵,險些身亡,如今遇到大當家的,真乃幸事。”
這一路,奇遇頗多。
原本以為死裡逃生就足夠少見,誰想到竟被父親故交救了起來,堪堪保住了這條命。
“你這是要去哪兒?”
她頓了片刻,“陪我夫君去滁州吊唁。”
這話令洪玨有些吃驚,眼神一瞥,落到了楚鶴川的身上。
他一聲未吭,即便如此,周身也充斥著難言的貴氣。
貴則貴矣,就是太瘦弱了些,好似個病殃殃的白麵書生。
“你何時尋了個這樣的夫君?”
楚鶴川從這話裡聽出了嫌棄,“這樣是什麼樣?”
原以為對方會噎住,誰承想洪玨絲毫沒覺得自己冒犯,反而上上下下的又將他打量了一番。
然後,自然而然的略過了他。
“你在京城,沒見過幾個壯實男子,挑挑揀揀的竟尋了個這……”
他是橫豎看不上楚鶴川這種文弱書生,哪裡保護得了女人?
山寨上大把的漢子尋不到媳婦,倒叫他這種病殃殃的男子娶到了。
這世道可真是……
“你且在這兒休整幾日,世叔定叫你見見世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