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有紙錢隨風飄落,伴隨著哀樂響起。
“送死多於生,幾人得終老。見人切肺肝,不如歸山好。”
因為實行火葬,導致大唐喪葬風俗在千年間變化不小,朝廷主要也是防止有鬼物誕生。
四名大漢肩扛棺材,邁步沿著街道行路。
其餘家眷身穿喪衣,跟隨棺材一同,他們嘴裡呼喚死者的名謂,不斷撒出紙錢。
遊街半日後,待到陽氣最重的午時,家眷會拿出七件死者生前常用的物件,與屍體一同交給火工焚燒,化為灰燼再行安葬。
旁人見怪不怪,目送著喪葬隊伍逐漸遠去。
突然。
大漢莫名感覺棺材一輕,頓時腳步出現踉蹌。
在驚呼中,棺材側翻倒地,親眷不由發出撕心裂肺的哀嚎,屍體一旦外露,代表著死不瞑目。
有婦人撥開人群,衝向自家剛死不久的老父。
“爹啊,你苦命……”
她話還未說完,瞪大眼睛愣在原地,因為棺材裡空空如也,哪有自家老父的屍體。
令眾人毛骨悚然的是,棺材裡多出一塊棉布。
棉布竟然呈現類似人皮的材質,並且花紋極為詭異,完整的勾勒出老爺子生前的樣貌。
就像…就像是棉布已經把屍體消化殆儘。
“妖魔!!!”
親眷見狀紛紛遠離,即便是婦人也不敢上前,冒出的動靜很快引來衙役,街道隨即被封鎖。
有兩名金吾衛趕來。
祝一虹整整忙碌一夜,神情滿是疲憊。
王信兩日前剛回的鹽良鎮,麵對鹽良鎮無妄之災難掩無奈,當初高老莊的畫皮鬼,他們足足花費大半個月才找到蹤跡。
如今情況更為嚴峻,畢竟涉及的鬼物來自永翠街,那可是洞府腹地,稍有不慎便大禍臨頭。
“怨氣散儘,光靠棉布分辨不出妖魔的道行,哎…已是第三頭永翠街裁縫鋪的妖魔了。”
王信嘲弄的繼續說道:“當然,千戶大人管永翠街店鋪的妖魔,都叫作【夥計】。”
“王信,該不該上報?”
“金吾衛哪有人手,高老莊附近的四座城鎮無法免俗,恐怕高家鎮的情況還要嚴峻十倍。”
“祝一虹,讓洪岸注意點,今後一有屍體立刻焚燒。”
祝一虹沉聲回答道:“包括洪捕頭在內,共二十七名衙役遭受怨氣入體,部分血肉化為類似扣子的異物,還在進行祛除。”
王信捏著鼻梁喃喃道:“棉布、麻線、扣子……”
“媽的。”
“金吾衛才剛例行高老莊的布置啊,不行,我們必須得在情況加劇前清剿掉三頭鬼物。”
王信示意衙役合攏棺材,急匆匆的打算返回衙門。
祝一虹提醒道:“可以把麻線鬼當作破局的關鍵,按照潮汐武館的痕跡,鬼物沒有在那名方士手中討好,恐怕受到重創。”
王信沉默良久,“你有空關注一下鐘馗,要是能多個方士的助力,【裁縫案】可以輕鬆不少。”
祝一虹看著王信的背影,呼吸不自覺的急促起來。
想到潮汐武館,她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家典當行,遠望黑棺人時的熟悉感呼之欲出。
“不可能吧?”
祝一虹在思索間,不自覺的朝沈家當鋪走去。
典當行本就在西城區的偏僻位置,院落相隔的巷弄很少人經過,陰影籠罩大半個過道。
老遠就能看到鬱鬱蔥蔥的榕樹,有烏鴉停在枝頭。
祝一虹眉頭越皺越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