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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宮。

沈老爹早就料到小皇帝會找他談話, 就跟前世身為公司老總的他, 常常找不好好乾活給他掙錢的員工談話一樣。

更何況,他之前百般暗示威脅, 想必小皇帝已經明白了什麼, 當然不可能輕易放過他。

殿內伺候的宮人都被趕了出去, 隻留下一君一臣相對沉默無言。

薑祍坐在書案前擺弄著奏折, 沈老爹被晾在一邊兒,似乎根本沒注意到他在大殿中, 場麵一度十分尷尬。

這都是他當年玩剩下的套路!沈老爹不以為然,這小混賬也好意思用來對付他?他可不是那些輕易被皇權嚇到的俗人。

他是來談判的,絕對不能讓小皇帝先占一頭, 更何況於情於理都是他被坑了一把,小皇帝有什麼臉麵責怪他?

沈老爹越想越生氣,索性圍著火盆坐下取暖, 然而當他想到袖子裡的某個東西,忍不住往後退了幾步,老老實實的找了個位子坐下。

不能用火盆取暖, 也隻能喝點小酒兒了。

濃鬱的酒香迅速彌漫在大殿中, 薑祍手中的筆一頓, 一滴墨落在了折子上,剛剛批好的奏折頓時被墨浸染成一團漆黑。

薑祍擱下毛筆, 抬眸看向沈老爹,淡淡道:“沈大人可是如意了?”

“還差得遠,”沈老爹說得理直氣壯, 絲毫不覺得做錯了什麼,“都說君無戲言,可皇上非但否了前頭的話,還讓後宮婦人傳了假聖旨……皇上覺得此事若是傳出去,太後又該當如何?”

朝堂上他隻說了一句太後擾亂朝綱,插手朝政,卻並未列舉事實,百官想當然以為是先帝年間的事,誰又能想到時至今日,太後竟也能做出這等荒唐事。

一旦傳出去,太後出去祈福是小事,不少朝中的老頑固,怕是直接會逼著小皇帝廢掉太後以正朝綱。可沈老爹沒那麼做,知道這件事的人不多,小皇帝完全可以否認,代替太後認下聖旨,甚至反咬他一口誣陷。

薑祍垂眸,淡淡道:“母後已經付出了代價,此事不必再提。”

“不必再提?”沈老爹嗤笑一聲,嘲諷道:“你們薑家還真是尊貴,自己的娘是娘,彆人說都說不得,旁人的女兒就不是女兒,任憑你們糟踐?”

他說的是薑家,而不是皇室。

薑祍總算明白沈狐狸有多麼大逆不道,這樣一個從不把皇室放在眼裡的人,他以前怎麼沒發現?甚至於□□、先帝紛紛對他讚賞倚重?

之前的沈狐狸縱然狡詐陰險,卻從未露出過這樣狂傲囂張的一麵,薑祍能夠清楚的感知到,他眼中的嘲諷與不屑,全都是發自真心,並無一絲偽裝。

皇權至上……這樣的人,不能留。

薑祍斂起眼瞼,抬手將奏折收了起來,淡淡道:“沈愛卿,你逾矩了。”

沈老爹不屑的冷笑,他就是看不慣皇室這等囂張霸道,從不把彆人生死放在眼中的冷血動物,權力和**足以吞噬掉一個人,將他變成另外一種怪物。

“先帝陵墓不會無緣無故的出事,倘若追查下去,沈愛卿未必會如意。”薑祍眸中浸滿寒意,他雖不明白沈狐狸是怎麼做到的,但皇陵出事跟沈府絕對脫不了乾係。

有這樣一個不知為何的威脅在,薑祍睡覺也不會安穩。

沈老爹也沒否認,他就是來談判的,□□這東西往小了說是炮仗,往大了說,那是戰場上的收割機,任何一個有野心的君王,都不會無視它的威力。

沈千翎在特殊部隊可不是白混的,區區□□自然不在話下,他們本也沒打算提前拿出來,可事到如今,不得不暴露出一些實力。

隱藏實力麻痹小皇帝固然是一條稍微保險的路,可若是沈千嫿入宮,他們兩個大男人連她一個小姑娘都護不住,也沒必要繼續裝孫子,倒不如直接站起來威懾。

這條路很危險,但他們走得心甘情願。

看到沈老爹臉上的表情,薑祍深吸一口氣,心中又是複雜又是憤怒,果然是他!他竟敢毀掉先帝陵墓!

“先帝陵墓以石為基,堅固無比,豈能損壞?”薑祍死死地盯著沈老爹,卻見他笑眯眯道:“自然有手段,皇上若想知道,不如我們先談談嫿兒的事。”

談判……薑祍抿抿唇,他的確心動,可卻有一種詭異的不適,什麼時候,臣子也能光明正大的跟皇上談條件了?

沈誠業早已非當初的沈誠業。

“朕想知道,皇室在你眼中到底算什麼?”薑祍盯著沈老爹,緩緩問道。

沈老爹了然一笑,輕聲道:“皇上見過鄉下的土財主嗎?手下奴仆數百,佃戶上千,生死全都係在他一人身上,可殊不知,土財主也是萬千佃戶之一。”

薑祍失聲道:“你竟把朕比作鄉下的土財主?”

人人都告訴他皇權至上,無人敢不從……可而今,竟有人告訴他,他隻不過是鄉下的一個土財主!

沈老爹一臉的不以為然,搖搖頭,高深莫測道:“皇上以為呢?其實也算不上多有錢,有些土財主的錢,比你還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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