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交給你們放手去做。”麥叔說,“當然,獨立創作不代表孤立無援,專業團隊和老師就在你們身後,有任何問題隨時請教,不要因為問題簡單就不好意思張口,也不要怕犯錯。”
“好!”
“年輕人,好好乾。”麥叔拿起手邊的保溫杯喝了一口養生茶,悠悠說,“你叔乾這行以來還沒看走眼過,你們幾個小子,有爆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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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華娛樂算是業界很有良心的公司,不會過度消費藝人的價值。AURORA剛出道正是熱度最高的時候,找上門來的大大小小的商品代言不計其數,但公司沒讓這幫年輕人為了幾個破錢到處跑無意義的通告和帶貨直播,而是讓他們專心進行專輯創作。
照施鳳華的原話說,這些蠅頭小利沒什麼看頭,等AURORA真正大火,自然有國民級甚至全球頂級代言找上門來。
這樣的眼界和格局,大概就是他能將風華娛樂做到一家獨大的原因。
於是AURORA六人每天奔波在公司練習室和春山新碧兩線,除了吃飯睡覺,剩下時間都在練舞寫歌。
第一張專輯名字和主打歌已經確定了,就叫《極光》。雖然很多流行團體傾向於用燃炸曲風製造炫酷印象,但六人商量過後一致希望他們創作的第一首歌不隻是有浮於表麵的光鮮,而是能夠真正被粉絲聽進心裡。
“六人同時寫一首進度太慢,而且人多不同意統一意見。”葉盈說,“咱們兩兩分組吧,每組負責寫兩首,然後互相聽效果提意見再修改,怎麼樣?”
許瓊枝一拍大腿:“隊長這個主意好!”
秋爽用力撫掌:“隊長這個主意好!”
李敬斐點頭:“隊長這個主意好。”
明月臣接上:“隊長這個主意好。”
賀西洲:“隊長好。”
葉盈被他們逗的耳朵有點發紅,努力作出威嚴表情:“你們好好說話!”
“我們在好好說話啊,”賀西洲轉著筆笑,“非常nice,隊長不愧是隊長。”
葉盈瞪了他一眼,賀西洲抬手捂住嘴咳了一聲,但眼底還在笑。
明月臣:“先把幾首歌大致類彆確定好,風格不能單一,像《極光》是抒情歌,可以再來兩首情歌,還有燃炸或者魔性點的歌。”
賀西洲點頭:“不一定寫多高大上的東西,旋律簡單有記憶點反而傳唱度會更高。”
幾人於是分了組,葉盈和明月臣寫包括主打歌在內的抒情,李敬斐和許瓊枝寫情歌,賀西洲和秋爽寫燃歌。
剩下的,就是緊張的腦力風暴和枯燥辛苦的訓練了。
並非說出道後他們的實力就達標了,相反,要成為一個合格或是優秀的偶像,無論何時都不能放鬆對業務水平的要求。公司有專門負責的老師給他們製定了詳細的訓練表,每天兩節聲樂課兩節舞蹈課,除此之外每周還有形體課、體能課甚至言語表達和模擬采訪課。
大家看著安排的滿滿當當的課程表,陷入了沉思。
秋爽有點牙疼:“怎麼說呢,好像突然夢回魔鬼高三。”
李敬斐也遲疑了一下:“言語表達課?”
麥叔在旁邊嚼著口香糖戒煙,聞言瞥了他一眼:“對,你就是重點培訓對象。”
李敬斐:“……”
許瓊枝盯著課程表:“那個模擬采訪是啥啊?采訪的話主要是隊長發言就好了吧,我記得成團發布會的時候盈盈對付那些記者可牛了,交給他絕對沒問題!”
麥叔給了他一個“天真”的眼神,拿出手機翻出個視頻給他們看。
視頻是INF男團去年走紅毯的一個采訪,記者專門詢問了成員鐘俊宇一個問題,對方似乎在走神,嗯啊了好幾下才在隊友的提示下反應過來是什麼問題,隨後大腦似乎失去了語言組織能力,又是一陣尷尬至極的嗯嗯啊啊後,終於憋出來一句:“這段采訪能剪掉嗎?”
結果顯而易見,這段沒有剪掉,並且直到今天都會被剪輯進“藝人尷尬場麵合集”。
許瓊枝的臉有點發青:“我的腳趾已經摳出三室兩廳了。”
麥叔威脅:“所以不好好上課,下一個就是你。”
許瓊枝猛地一個哆嗦,立刻立正站好大聲說:“我一定好好上!!”
白天訓練晚上創作,少年們的安排比在造夢營裡還要緊張更多。但這是為他們自己寫的歌,所以過程雖有疲憊痛苦,但整體還是快樂居多。有時候靈感爆發甚至停都停不下來,某天晚上六人聚在一樓客廳裡寫到淩晨兩點,最後橫七豎八地在地毯上睡過去了。中間葉盈醒了一次,看著大家呼呼大睡的模樣不禁失笑,沒忍心叫醒他們,上樓去臥室拿了枕頭和薄毯一一給大家蓋上,自己也躺在地毯上重新睡起來。
這種一起為夢想和目標努力的滋味太好,以至於睡夢中唇角都是笑著的。
近一個月高強度的訓練學習和創作,幾個人精神都挺足,但人明顯瘦了一圈。連麥叔都有點心疼這群工作起來不要命的小孩,一邊囑咐公司營養師給他們增加營養,一邊趁許瓊枝過生日,大手一揮給他們放了一天假,讓他們好好休息一天。
春山新碧的家裡被裝飾上了彩帶和氣球,六個男孩聚在一起唱生日歌吃蛋糕送禮物,許瓊枝作為壽星格外亢奮:“為了慶祝我成年,大家來乾一杯啊!!”
“你可彆,”明月臣聞言立刻扭頭,“我不想再聽《我愛我的祖國》了。”
許瓊枝:“??”
李敬斐提醒:“喝酒影響長高,你三思。”
許瓊枝不可置信:“斐哥,你學了語言表達課是用來懟我的嗎?”
眾人大笑,因為第二天還要繼續工作,所以大家沒喝酒,喝的雪碧和果汁。但最後幾個人還是玩嗨了,在自家客廳裡拿著話筒唱KTV,聲音震天動地,幸虧小彆墅隔音效果好,不然隔壁怕是以為這幾個小年輕瘋了。
玩到下午五點,大家玩累了回屋去睡覺,李敬斐趁休假回H市看弟弟妹妹了,今晚不回來。
葉盈回了臥室,他倒沒什麼困意,正想著把第二首歌再打磨一下,房門敲響了。
是賀西洲。
“沒睡覺?”
“現在睡了晚上就不困了。”葉盈讓他進來,“有事嗎?”
賀西洲沉默了一瞬,低聲說:“沒事就不能找你了嗎?”
葉盈怔住了。
他恍然意識到,這一個月以來,他和賀西洲的相處時間似乎變少了太多。
明明每天工作在一起,住也在一起,可仔細想想,白天上課訓練除了短暫的休息時間幾乎沒有單人交流的機會,晚上更緊張,甚至因為寫歌沒分在一組,賀西洲和秋爽說的話都遠遠比和自己多。
像在造夢營裡那般親密無間,似乎已經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
葉盈抿了抿唇:“我……不是那個意思。”
“和你開玩笑呢。”賀西洲笑了笑,伸手摸了摸他的頭發,從背後拿出一個禮盒送給他。
葉盈眨眨眼:“賀哥,今天是枝枝的生日。”
“我知道,我不是還送他最新款遊戲機了嗎。”賀西洲拉過他的手把盒子塞給他,“這就是給你的。”
葉盈還是有點迷糊:“之前你們已經都給我生日禮物了。”
大家都還記得在營裡說給葉盈補禮物這件事,李敬斐送了複古文藝音響,明月臣送了他一條“Lucky”幸運項鏈,秋爽送了酷炫運動耳機,許瓊枝送了個星空投影床頭燈,賀西洲送了一款男士手表,價格驚人的那種,葉盈一開始都沒敢要。
“葉大公子不差錢,以後送我一個差不多的不就行了?”
被賀西洲調侃又強硬送禮後,葉盈才把手表收下了。到現在也沒舍得拿出來戴。
“除了生日禮物就不能送你其他禮物了?”賀西洲失笑,說,“這次不貴,打開看看。”
葉盈打開禮盒,裡麵靜靜躺著一條淺藍色的針織圍巾。
“最近越來越冷了,出門戴條圍巾,脖子暖和。”賀西洲問,“款式喜歡嗎?”
“喜歡。”葉盈抬眸看他,“謝賀哥。改天我也送你一條吧。”
賀西洲笑了,是那種發自真心的愉悅:“那我等著啊。”
麥叔剛才給他打了電話,說有事讓他去公司一趟,賀西洲好不容易逮著個空結果還沒能和人多說幾句話,心裡無奈憋火又沒辦法:“我先去公司了,趁今天休息早點睡覺吧,明天再忙活。”
葉盈有點意外:“這個時間還去公司啊?”
“有個之前在營裡就談下來的代言,品牌方和施老板關係不錯,這個麵子不能不給。”賀西洲說,“晚上有個直播,七點開始,大概兩個小時。”
葉盈“哦”了一聲,看了看時間:“那你快去吧,還得提前準備呢。”
賀西洲點了點頭,又摸了下他的腦袋,叮囑了句“早睡”,走了。
葉盈回到臥室坐在床上,從盒子裡拿出那條圍巾。雖然某人嘴上說不值錢,但一摸就知道是絕對的好料子,手藝也精細,在圍巾一端的角落還裝飾著一枚白色的心形貝殼。
葉盈摸了摸那枚貝殼,突然察覺到了什麼,把圍巾拿到眼底下細細看——貝殼邊緣隱隱在圍巾布料上浸出一圈白,似乎是多餘的膠。
他眼神有一瞬間的恍惚,拿著那條圍巾坐了好一會兒,才又伸手小心地碰了碰那枚貝殼,然後把圍巾一圈圈圍在了脖子上。
果然很舒服。
葉盈閉上眼,用手指將圍巾向上拉了拉,把下半張臉整個埋進柔軟的布料裡,輕輕嗅了一口溫暖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