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第 92 章(2 / 2)

收回思緒,趙毅問:“後麵還有嗎?林宣是不是最後一個了?”

賀平秋:“還有一個。”

剛說完,屋門就被禮貌敲響了。

葉盈進來後發現屋裡共六個人,除了趙毅等導演製片,賀平秋居然也在其列,而且和趙毅坐在最中間。

葉盈:!

賀平秋通知他試鏡的時候可沒說過自己也會是考官之一,葉盈心裡頓時有點小緊張,但麵上沒表現出來,落落大方地走到留出的空地中央,衝幾名影視界大佬鞠了一躬:“趙導好,各位老師好,我是葉盈,來試鏡角色宋應白。”

說完他直身抬起頭,卻發現趙毅看他的目光好像直勾勾的,眼底似乎還在發亮。

如果不知道趙毅的身份,估計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會以為他是色迷心竅,看上人家漂亮的小帥哥了。

王琪重重“咳”了一聲,趙毅這才回過神來,語氣明顯有點激動:“你就是葉盈?”

他一邊問一邊在心裡拍大腿——老賀這眼光是真行啊!這小孩外形也太絕了,簡直照著他心裡的宋應白長的!

葉盈點頭:“是。”

趙毅稍稍克製了一下澎湃的心潮,因為聽賀平秋說過對方是偶像出身,在這之前完全沒有接觸過演戲。但這孩子的模樣實在太合他心意了,趙毅甚至想,演技差一點也沒關係,他可以手把手慢慢教啊!

畢竟這張臉他可沒處去找第二張!

“準備好了嗎?”想來嚴格的趙毅甚至連態度都微微軟化了些,“準備好就開始吧。”

葉盈點點頭:“好。”

試鏡片段是統一定好的,演的是一切真相大白後,黑暗勢力落網,扮演“黃雀”角色的宋應白也終於從幕後走出,向方野等警察坦白了自己的作案過程。

葉盈沒有因為要參與試鏡就打扮的特彆隆重。他穿著簡單的白襯衫和牛仔褲,右手腕上戴了條樣式有些奇異的手鏈,正是十七八歲的大學生會做的日常打扮。

空地中央有把椅子,用來充當審訊室的審訊椅。葉盈放鬆地坐下來,雙手自然地交叉著放在腿上,看著麵前的幾個人露出一個笑容。

這笑和他方才自我介紹時禮貌大方的笑不同——它帶著一絲興致和玩味,又有種說不出的隨意散漫,明明坐在眼前的是審訊他的警察,可觀其姿態和氣場,卻好似他才是主宰這片空間的主人。

趙毅明顯更興奮了,賀平秋眼底也露出了一絲訝異。

“我知道你們想知道趙成恒是怎麼死的。”少年尾音含笑,語氣悠閒地像在討論今天的天氣,“其實很簡單。我下午的時候就混進學校了,虧著這張臉,穿上校服沒人懷疑我的年齡——我一直待在一間空宿舍裡,晚上九點避開監控,來到了教學樓。”

“趙成恒每晚這個點都會在學校值班,畢竟他要塑造一個以校為家的無私形象嘛。我流著淚敲開校長室的門,告訴他我是一個被學習壓力逼的快要自殺的初三學生,希望能得到他的幫助。”

晚上,黑漆漆空蕩蕩的教學樓裡,隻有三樓的校長室亮著溫暖的燈。趙成恒看著麵露痛苦的男孩,溫聲把他帶進辦公室,倒了一杯溫水遞給他:“同學,遇到什麼困難了?可以和我說說。”

中年男人麵容慈祥,語聲耐心,無論怎麼看都是一個讓人覺得十分可靠稱職的教育工作者。少年明顯也對這位和藹的校長產生了幾分信任和依賴,抹了抹淚低聲說:“我……期中考試考的很差。父母對我的成績很不滿意,罵了我好久,還罰我跪著……我覺得自己好沒用,可我真的已經儘最大努力去學了……”

趙成恒聽著微微皺起眉:“你父母的做法不太合適。考試發揮不好很正常,怎麼能因為一次失利就這樣對你呢?”

少年卻搖頭,失魂落魄說:“他們對我失望也是正常的。我家庭條件不好,從小父母就說指望著我考個好大學,好讓他們揚眉吐氣……但我腦子笨,學什麼都慢,這樣下去彆說大學,我連高中都不一定考得上……”

他似乎想到了什麼糟糕至極的後果,嚇的臉色都有點發白,眼淚又忍不住流了出來。

——懦弱,自卑,膽小,長期受父母控製壓迫,沒主見……

這種孩子遇到什麼事的話,往往是沒有勇氣反抗的。

趙成恒的目光突然變得有些奇異,他伸手幫少年擦了擦臉上的淚,手指在那白嫩的皮膚上輕輕摩挲了兩下:“孩子,你太悲觀了。考高中沒有想象中那麼難,如果成績差一點,通過各種競賽拿獎也可以加分的。”

“競賽?”少年的神情有些茫然,“可……我連考試題都做不到,怎麼可能在競賽裡拿獎呢?”

趙成恒輕輕笑起來,說出了一句分外令人心動的話:“我可以幫你啊。”

他從來沒有對學校裡的孩子下過手,更彆說這還是在學校辦公室。

可是……這個男孩長得真的太漂亮了。

比他之前見過的任何一個……都漂亮太多。

少年坐在椅子裡,緩緩將那夜無人知曉的場景一點一點揭開:“趙成恒說可以幫我拿競賽獎,隻要我乖乖聽他的話。”

“我問,校長,我要做什麼?”

“他說——坐到我的腿上來。”

少年突然低低笑了,近乎豔麗的眉眼沁出濃濃的譏諷:“趙成恒真不愧是著名的心理導師,這樣彆具一格的疏導方式,我還真是第一次見。”

房間裡鴉雀無聲,所有人都被空地中央的男孩吸引了,不自覺地屏住呼吸,似乎隨著他的聲音和講述,親眼看到了那個黑暗醜陋的一夜。

少年對犯罪過程的自述還在繼續:“於是我聽話地走過去,發著抖側身坐在了他的腿上。他似乎對我的溫順很滿意,又或者很興奮——興奮到立刻就有了反應,伸手要來摸我的脖子。”

“那手太臟了,所以我用袖子裡的鋼筆刺穿了他的喉嚨。死在自己的辦公桌前,也算是為教育事業鞠躬儘瘁了吧?畢竟他可是為了那麼多人的孩子,放棄了自己的孩子呢。”

少年說著,唇角突然揚起一抹充滿惡意的微笑:“對了,你們知道他為什麼一直沒有孩子嗎?因為他是個喜歡玩弄小男孩的老變態,對他的老婆根本硬.不起來。”

男孩含笑的眼波輕輕蕩過來,眼底彌漫著諷刺,冰冷和濃墨般化不開的陰暗,卻又因過分漂亮的眉眼而矛盾地帶了一種蠱惑,仿佛一支自地獄腐爛泥土裡生長出來,被鮮血澆灌而成的帶毒薔薇。

王琪在接觸到對方目光的一霎猛地後仰將後背貼在椅子上,心臟驟然停滯了一瞬,又瘋狂地“咚咚”躍動起來。

趙毅咽了咽口水,放在桌上握成拳頭的手在微微發抖。

而場中少年卻在此時收斂了神情,從椅子上站起來再度向所有人鞠了一躬:“謝謝老師,我表演完了。”

再抬起頭時,他臉上那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略帶羞澀的忐忑:“我第一次嘗試演戲,如果用力過猛,還請老師們不要笑我。”

說這話的時候,他仿佛變回了那個真相不曾揭露前的宋應白,乾淨的臉上帶著羞赧的笑,撓著頭發不好意思地對方野說:“野哥,新學的菜做的好像有點失敗,如果不好吃的話,你不要笑我哦。”

賀平秋歎了口氣,微笑著舉手鼓起掌來。

他不得不承認,有的人,的確可以稱之為天才。

他甚至忍不住回想,在自己剛剛踏入這一行時,展現出的天分比得上眼前這個男孩嗎?

其他幾個評委也紛紛鼓起了掌,趙毅這才回過神,猛地一拍桌子,激動地唾沫星子都噴了出來:

“就是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