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絲都擔心的要命,留言快把官博給衝了,還是葉盈露麵發了條微博報平安,粉絲才勉強放下了心。
好在這世上沒那麼多變態神經病,像林凱這樣的極端粉絲是少數,葉盈的生活終於也回到了正常狀態。但他的精神一直不怎麼好,好像總有心事的樣子。大家都覺得他是受那件事的影響,畢竟任誰被個瘋子拿刀劫持都很難不留下陰影。
於是大家每天都在變著法子哄葉盈開心。
許瓊枝找到一個現成的素材,把賀西洲拉過來給葉盈看:“雖然他勇鬥持刀匪徒的身姿很帥,但他這副鼻青臉腫的模樣真的很好笑哈哈哈哈哈!”
說鼻青臉腫有點誇張,但賀西洲確實也負傷了。那狂熱私生在麵對“情敵”時下手毫不留情,身形力量又不差賀西洲太多,給他額頭和嘴角都留下了一塊淤青,看上去模樣確實有點淒慘。
葉盈看了賀西洲一眼,抿了抿唇,沒笑也沒說話。
賀西洲目光落在男孩的臉上,也沒出聲。
許瓊枝自己嘎嘎嘎笑了一通,突然覺得氣氛有點不對勁,也漸漸樂不出來了。
他看看左邊再看看右邊,被這兩人的沉默弄的心驚膽戰,但又看不出個所以然,最後遵循直覺後退了兩步,把空間交給他們,自己溜了。
葉盈靜了一會兒,低聲問:“疼嗎?”
“不疼。”賀西洲說,“一點小傷,兩天就好了。”
葉盈嗯了一聲,說:“我先上去了。”
他沒再看賀西洲,轉身上了樓。
賀西洲看著他的背影。葉盈這幾天在躲他,他感覺的到。
如果是以前,他早就心生不滿,硬纏上去逼問原因了。但這次他沒有,隻是站在樓下,定定看著葉盈的背影消失在視線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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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麥叔說了,去國外參加那檔街舞綜藝。”
兩天後的飯桌上,賀西洲突然拋出一個消息。
葉盈睫毛一顫,握著筷子的手突然頓住了。
大家並不是太意外,李敬斐說:“機會難得,確實該去。”
“專輯的事也不用擔心,等你回來嘛,頂多今年過年少休兩天。”秋爽笑著說,“你好好比賽,爭取把那些外國的都乾下去!”
許瓊枝假惺惺說:“去吧。我會意思意思想你的。”
明月臣問:“什麼時候走?”
“明天下午。”
“這麼急?”
“嗯。主辦方催了好幾回了。”賀西洲說,“不過這個綜藝不是全封閉的,晚上時間自由,可以打電話。”
“好!到時候我們在群裡開視頻!”秋爽說,“說起來我還沒出過國呢!”
幾人圍著出國和綜藝的話題聊起來,熱鬨的飯桌上,隻有葉盈低頭看著碗筷出神,一句話都沒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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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明天就要出發,賀西洲晚上就得收拾行李。明月臣看著他把床頭的藍色小海星壓進箱子裡,問:“你和葉盈又怎麼了?”
賀西洲又往裡裝了兩件衣服,頭也不抬:“沒怎麼。”
明月臣聽他的語氣不像在負氣或冷戰,也有點琢磨不透:“葉盈心情不好肯定和你有關係。你們吵架了?”
“沒有。”賀西洲合上箱子拉上拉鏈,“彆瞎猜了,你個單身漢懂什麼。”
明月臣:“……”
他想,我真是吃飽了撐的才來管這個狗逼的感情生活。
賀西洲收拾行李把衣櫥搞的一團亂,明月臣有強迫症看不得這場麵,拿起毛巾去三樓健身房,走之前還不忘叮囑一句:“收拾完把房間弄回原樣。”
他打開門,沒想到一眼看見了站在屋外的葉盈。
他立刻了然:“收拾行李呢。進去吧。”說完利落地走了。
葉盈走進房間關上門,賀西洲見是他,立刻站起身。
“明天下午幾點的飛機?”葉盈問。
“兩點半。”賀西洲說,“中午就得從這走。”
葉盈點頭:“我去送你。”
賀西洲笑了:“行。”
葉盈看了看他收拾出的兩個大箱子:“去多長時間?”
“七十五天吧。”賀西洲說,“中間不知道能不能回來,我到時候看看。”
“是因為我嗎?”葉盈突然問。
賀西洲微微一怔,剛想否認,卻看見葉盈的眼圈突然紅了。
毫不誇張,那一瞬間他的心立刻抽疼起來,大步走過去握住葉盈的手臂皺眉道:“怎麼了?怎麼就哭了?”
葉盈眼裡蓄著淚看他,聲線也變啞了:“我不是故意躲你。賀哥,我不是故意……”
他說不下去了,眼淚不受控製地大滴大滴墜落下來,漆黑的睫毛濕成一片。賀西洲怎麼受得了他這副模樣,終於忍不住用力把他按進懷裡,揉著他的頭發一遍遍說:“我知道。我都知道。”
葉盈閉眼在他胸前,手指緊緊攥住他的衣角。
他這幾天真的難熬。他的確受了那個私生粉的影響,卻並不是大家以為的驚嚇,而是因為對方的幾句話。
“神原本應該是平等的,可你竟然生出了私心。”
葉盈當然不可能妄自把自己封為粉絲們的“神”,也不會蠱惑於林凱那些極端荒謬的理論。可這句話到底還是觸碰了他心底某些隱秘的、心虛的、一直不敢正麵麵對的東西——
他對賀西洲的感情。
最開始,他對賀西洲的感情很簡單,有佩服,有仰望,當然,最重要的還是感激。如果沒有賀西洲伸出的那雙手,他不知道自己現在會在哪裡。
可不知什麼時候開始,這些簡單的情感慢慢變的複雜,連一向理智的他也開始分不清頭緒。或許是賀西洲給他的溫暖太多,他愈發貪婪的想要靠近一點,再靠近一點。待驚覺時才發現,他偏離了正常的航道,已泥足深陷。
像林凱所說,眼神是藏不住秘密的。他總會在人群裡下意識尋找賀西洲的身影,找到後就會覺得很安心;他習慣打開微信看到和某個人的聊天框,就算不發內容也會傻乎乎地盯著出神;他喜歡和賀西洲一起演繹一個又一個舞台,在隊形交換時目光對視,在心裡偷偷品味隻有他們才懂的默契;他喜歡賀西洲壞笑著對他說的那些話,他表麵淡然克製,心裡早就樂開了花。
他喜歡賀西洲。
喜歡到每次在心裡默念這個名字,唇角都會忍不住偷偷露出笑容。
可是他知道不應該,所以自始至終都把這份感情壓在心底,不去回應。但賀西洲不像他這般膽怯猶豫,那人的骨子裡帶著天生的侵略,總是在試探,在進攻,意圖打破他抵抗的壁壘。
所以葉盈敗了,敗的一塌糊塗。被下藥後那難以啟齒的一晚,野外荒島上那個心跳失速的葉片吻,那一次忍不住的吃醋,還有那條靜謐小路上昏了頭的牽手……
他的防線一退再退,終於全部崩潰。他不得不承認再怎麼抵抗也隻是表麵裝裝樣子而已,他早就被賀西洲徹底俘獲,一次又一次的放縱自己,沉浸在隻有他們兩個懂得的曖昧裡。
可林凱的出現卻讓他從那些曖昧綺麗中意識到,這是不應該的。
他不應該在接受那麼多人的目光期望和熱愛的同時,悄悄把一顆心全都交到另一個人手裡。
這會讓很多人失望。
讓很多人傷心。
“對不起……”葉盈流著淚哽咽,“賀哥,對不起……”
“是我該說對不起。”賀西洲用力揉著他的頭發和側臉,蹙眉看他流淚的眼睛,“我的任性給你太多壓力了,是不是?”
葉盈用力搖頭,賀西洲用掌心抹去他臉頰的淚,再度把他緊緊抱進懷裡。
“沒關係。我們還有很多時間。沒關係。”
從前,賀西洲因為葉盈故意的疏離,會拉下臉和他冷戰,無所不用其極地要求對方和自己和好。
現在,賀西洲學會了後退。不是不在乎,而是不想讓在乎的人痛苦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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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個好天氣。
賀西洲登上了去往美國的飛機,為期兩個半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