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主大人把手裡撕了一半的本子一放,大咧咧地道:“可以,明天開始?”
桃薇走上前,從桶裡把堆成小山的紙團拿起了一個,展開看了眼,還好,隻是有點皺褶,不耽誤看上麵的內容。
稚彼達從桌子上把腳放了下來,他下午剛洗完澡,腦袋上的長毛垂順在肩頭,整隻獸看起來柔和了許多。就是吃飯的時候沒梳起來,發梢沾了不少菜湯。
桃薇點點頭:“明天開始就好。”
天色不早了,她也想洗個澡,再好好地睡上一覺。衣服上的血跡都乾涸成了黑紅色,摸起來硬硬的。
領主大人拿過太迪給他畫的肖像,他自己也看了,總覺得不太滿意,又說不出是哪兒不對。
桃薇當然還記得這件事情,說道:“關於領地名稱,我方才想了想,‘大’這個字太過普遍,體現不了領主您的獨特性,不如就引用您的種族名,‘稚’怎麼樣?”
契諾:“稚白桃?”
桃薇:“……小人的份一個字就夠了,您的字引用了種族名,小人的也一樣,‘稚賽’二字如何?簡潔易懂,郎朗上口。”
說實在的,桃薇並不想在領地裡加上自己的名字。如果一定要加,那就用範圍更廣的種族名更為保險。
如若不然,以後稚彼達要是娶親了,她再怎麼說也是個雌性,領主夫人天天聽著‘大白桃’這個領地名,看著她和稚彼達出雙入對,難免會不舒服。
好的輔佐能臣,要時刻謹記深藏功與名。功勞是領主的,榮譽也是領主的,才不會有功高震主的後續,也不會有卸磨殺驢的結局。
契諾撓了撓自己的妹妹頭,伸出爪子比量了一個“四”,義正言辭道:“兩個字太短了,原來那個黃胖子有四個字,我怎麼也得有三個字。”
桃薇:……多麼單純的理由。
算了,這點要求,也不是不能滿足他。
“那不妨加上您對領地的期許好了,比如富強、繁榮、安居樂業、欣欣向榮,裡麵的字都蘊含好的寓意。”
稚彼達想了幾秒鐘,道:“那就叫稚賽富業?”
雖然這名字怎麼聽,怎麼像一個房地產公司。但比‘大白桃’可好多了,起碼像個正經領地名。
桃薇點頭道:“我覺得可以。”
聽到桃薇的認可,契諾無形的尾巴立馬翹了起來,用輕快地語氣問道:“長胡子,你覺得如何?”
充當隱形人的太迪連連作揖:“妙,是在是妙。從未,從未聽過如此富有深意的領地名,小人,小人感到欣喜,感到光榮。”
桃薇瞥了太迪一眼,心想:這個太迪還可以,會溜須拍馬,也會看臉色,膽子還很小,簡直就是領主家庭教師的好人選。
契諾洋洋得意地挺起胸膛,嘴裡咀嚼著“稚賽富業”四個字,似乎這會兒才有了點當領主的感覺。
契諾:“那旗幟呢?”
桃薇:“領主您作為我們的首領,旗幟自然可以用您的畫像。可您的英姿與驍勇,實在無法用筆觸來表達,畫不好反而不美,不如就畫您的拳頭如何?代表了力量,也代表了您。”
鴕鳥蛋肯定是不行的,契諾的臉又太過凶氣畢露,她以後要開放領地做生意,門口掛個堪比懸賞通緝令的頭像,不利於經濟的開展。
契諾聽得連連點頭,怪不得他也覺得那副畫不好,他還以為是長胡子不擅於畫畫,原來是他太“英勇”了,畫不出來!
太迪在心中對桃薇這番不顯山不漏水的安撫之詞連連讚歎,她的意思是拒絕,但是幾句話下去後,聽的人,畫的人,都皆大歡喜。
高,實在是高。
契諾綠眼睛興奮地瞪圓,說道:“畫幾個?我有六個拳頭,都畫上?”
……一個是藝術,六個是什麼?六個就是多餘!又不是畫拳譜,六個拳頭畫得滿滿登登的,像什麼樣子。
聽到六個,太迪的嘴角都抽了抽。
桃薇低垂著眼眸,溫聲道:“一個就足以表達領主您的勇猛,旗幟是用來讓眾人瞻仰的,若是六個拳頭,氣勢未免太過逼人,該無人敢瞻仰了。”
契諾覺得小白人說得十分有理,對太迪道:“畫一個,你好好畫。”
解決完了領地旗幟和名稱的問題,桃薇躬身問道:“小人還有個不情之請需要您的首肯。”
契諾點點頭:“儘管說。”
桃薇:“為了方便隨時傳達您的意思,不知小人可不可以搬到城堡裡來居住,一樓就可以。”
大通鋪她是睡夠了,好不容易有了職權,怎麼也得給自己找個職工房。
契諾:“不用一樓,你隨便選。”
桃薇知道他不會在乎這些小事,垂首道:“謝領主,不知我是否可以在城堡裡找一些無主的服飾?”
契諾大手一揮:“拿。”
小白人勞累了一天,這是她應得的。
桃薇:“謝領主,您的服飾需要訂做,明日再讓拉拉妥來給您量尺寸。”
契諾眨了眨眼睛,道:“我?我不用。”
桃薇:“確實,您不需要衣服來防寒,但是衣服不止是一層布,它也是階級的體現,您作為領主,也有符合您身份的服飾,這也是領主的必修課。”
契諾不知道怎麼當領主,但桃薇懂啊,既然她這麼說,那肯定是有道理的。不就是搭兩塊布嗎?也不是不行。
“那我也得穿得像那個黃胖子似的?”
榭多林那套雞蛋黃套裝,契諾是怎麼看怎麼不順眼,還不如桃薇的一身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