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以防萬一,萊嘯想要靠自己挺過這一關,給未來留一線生機。
……有可能是她的,也有可能是他的。
這些話不用多說,隻需要一個眼神,焰朵就懂了。
他們某些方麵太過相像,同樣的聰
() 明,同樣的冷酷,也同樣能猜得懂對方在想些什麼。
焰朵握著愈合劑的手懸在半空中,萊嘯看著他,淡淡地笑了笑。
手臂微微顫抖,焰朵的右臂還是垂了下去,紅眸微閃,他強硬地說道:“半個小時,我給你半個小時,要是沒有起色,就會給你注射。”
萊嘯笑著道:“好。”
半個小時,也是她的極限了。
將愈合劑放到一邊,焰朵開始動手解她手臂上的繃帶。萊嘯掃了一眼,沒有阻止。
布條一段段地被拆下,有些布條和灼傷的皮肉粘合到了一起,撕下的時候,不可避免地揭下了一層混合著黃色膿液的血肉。
焰朵的動作數次停頓,頭也越垂越低,半邊的頭發遮擋住了他的表情,直到將萊嘯雙臂的布條全部拆下,他才輕輕地托起了她血肉模糊的雙手。
他不想弄痛她,嘴唇懸在雙手的上方,脖頸的青筋鼓起,像是在極力忍耐著什麼。
“你手上的洞……”
愈合劑隻能修複表皮,由於腐蝕雨的侵蝕,將她表層皮膚灼傷,又露出了焰朵當初給她留下的貫穿傷。
萊嘯:“這還真不是鳥的錯,是你紮的。”
焰朵抿了抿嘴唇,垂著頭道:“等你好了,就用你那把刀,想紮哪兒紮就哪兒,我還給你。”
萊嘯望著他的頭頂,輕聲道:“血債血償是痛快,但我要是不紮,你是不是得一直愧疚?……就這樣吧,我不會紮。”
焰朵動作無比小心地親了親她的手掌,將她的手放回了身體的兩側,重新拿起了愈合劑。
萊嘯:“還沒到半個小時。”
焰朵抬起頭,紅色的眸子裡已經沒有了回轉的餘地:“我等不了了。”
他是個亡命徒,看到的隻有現在。
管他什麼保命,什麼後手,他全然不在乎!
他在乎的就是此時此刻!
他要她好起來!立刻!馬上!
萊嘯望著他,歎了口氣:“紮吧。”
愈合劑順著動脈流入全身,刺骨的涼意被一股暖流衝散,萊嘯閉上了眼睛。
焰朵側躺到了她的身側,用兩人能聽到的聲音道:“放心,你還有一管愈合劑……整個光係星球,最好的愈合劑。”
就是他自己。
萊嘯笑了笑:“彆小瞧我,等我養好了,就沒有愈合劑出場的必要了。”
沒有了退路,也就意味著,現在的每一刻,都有可能成為此生的最後一刻。
萊嘯輕歎道:“我可能是被你傳染了。”
焰朵:“什麼?”
萊嘯:“我啊……做什麼事都喜歡留個備選方案,從來不打沒有準備的仗。我最不喜歡的一句話,就是破罐子破摔。”
焰朵:“現在呢?”
萊嘯笑著道:“管他是什麼罐子,能摔總比沒得摔要好。”
她忽然想起了住院的那些日子,她是這麼對自己說的:反正已經這樣了,還能更糟嗎?
掀起眼皮,萊嘯看了看身邊的焰朵。
其實,也不算太糟。
相依為命……這話聽起來,居然還不壞。
躺了幾個小時,萊嘯身體表麵的傷口終於恢複了原本的樣子,雖然內裡還是千瘡百孔,但外表看起來已經沒那麼嚇人了。
坐起身,萊嘯攏了攏頭發,衝身邊的焰朵笑道:“走,吃烤肉。”
把每一秒當成最後一秒來過,不去想他們的身份,也不去想一些遙不可及的事情,隻專注於現在,隻專注於這一刻。
望著萊嘯燦爛的笑容,焰朵舔了舔嘴唇,慢吞吞地道:“你突然這麼衝著我笑……我心臟受不了。”
萊嘯挑眉:“不好嗎?”
焰朵十分受用地道:“很好,再好不過了……你要不要摸摸我的心跳?”
萊嘯:“比起你的心跳,我現在更想吃肉。”
焰朵:“……說實在的,你虛弱的時候,要可愛得多。”
萊嘯:“愈合劑是你紮的,想後悔也晚了。”
焰朵聳肩:“沒辦法,誰叫我看不得你難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