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7 章 被偷聽的第九十七天(1 / 2)

“爸。”

宋建設下了班,宋朝花一見他回來,就忙放下手裡的碗筷走上前去。

宋建設不耐煩地問道:“什麼事?”

“我、我昨晚上又做了個夢。”宋朝花見他這個態度,心裡有些打鼓,結結巴巴地說道。

宋建設一聽,愣了下,臉上神色瞬間變了,“什麼夢,是不是能讓你爸撿漏發財的夢?”

宋朝花連忙點頭,“我夢到今年年底,隔壁顧叔叔會在咱們北京這邊的賭石市場那邊開出一塊很大的極品帝王綠,那塊玉很值錢的,聽人說值好幾千萬呢。”

好幾千萬?!

宋建設天靈蓋上仿佛打了個驚雷。

這筆錢可是他一輩子都不敢設想的巨款。

要是這筆錢能落到他手上,他還用得著發愁,隻要回頭把翡翠一賣,自己拿錢滿北京的買地,等過十幾年,他就是億萬富翁了。

宋建設想到這裡,對著閨女露出了笑容,“小花,那你記得是哪天嗎,那石頭長什麼模樣?”

宋朝花哪裡能記得這麼清楚。

上輩子有些事她就是聽了一耳朵,大概知道什麼時候有這麼件事,可要再仔細一點兒,她又不是顧家人,怎麼能知道。

宋建設見宋朝花這副模樣,趕緊搖晃她的肩膀,“你再好好想想,你不是想跟人一樣去學跳舞學鋼琴嗎?等爸爸發財了,就送你去,還給你買房子,好不好?”

“哎呦,建設,你腦子糊塗了,”

黃喜榮拉著寶貝乖孫大寶從屋裡出來,聽見這麼一句話,立刻拉下臉來,對宋建設嗬斥道:“她一個丫頭片子,咱們家還讓她上學已經夠好的了,將來不還是要嫁出去,給她上什麼課,買什麼房啊,這不是便宜外人嗎?”

宋朝花臉上有些委屈、憤怒,她咬著唇兒,不說話。

宋建設忙道:“媽,這都什麼年代了,領袖都說了男女平等,咱們家可不能搞重男輕女,大寶有的,小花一樣得有,小花,你彆聽你奶奶的,爸心裡比疼你弟弟還疼你呢,那件事你記不記得是什麼時候?”

宋朝花臉色這才好了些,露出笑容:“爸,我們這過幾天要去冬遊,老師說要買點兒東西。”

宋建設又趕緊塞了一百塊給她,“一百塊給你,你自己看著買,想吃什麼吃什麼,現在不是開了個洋餐廳麥當勞嗎?你回頭買了帶著去學校。”

“謝謝爸爸。”

宋朝花這才高興了,她拿過錢,小心地塞進口袋裡,想了想,道:“我隻記得那塊石頭很大很醜,並且沒什麼人想買,顧叔叔跟彆人不同,偏偏瞧上了。”

這他娘的顧金水還真有些門道。

宋建設心裡嘀咕,但又很快興奮起來。

任憑你顧金水再怎麼厲害,這好東西不還是落到他手裡來了。

金石軒天天開門做買賣,也未必能掙到這麼多錢!

“阿嚏阿嚏!”

顧金水在家裡打了個好幾

個噴嚏,他揉揉鼻子,“這誰在念叨我。”

對麵的老頭滿臉笑容,“顧老板您這貴人自然多的是人念叨,可不像我們這些人。您瞧瞧這些貨怎麼樣?”

老頭是前幾天那青花瓷攤的攤主,昨兒個打了電話過來,說是又收了十來件,問顧金水要不要。

顧金水覺得那些青花瓷器有些特彆,就叫老頭一並都帶來了。

“貨呢還行,瞧著還算順眼,”

顧金水翻看著桌上的罐盤花瓶,邊看邊心疼道:“可這怎麼都有衝【裂紋】啊?這有衝可就不好說了。”

那攤主也心疼,道:“我也知道咱們這些東西有衝後就叫不上價,可您也知道這些都是瓷器,這瓷器可不像青銅器那些,就是脆,再說這麼些年也免不了磕磕碰碰,能有個完相也算不錯的了。”

顧金水心裡是想要的,但怕攤主獅子大開口,畢竟先前那幾樣賣給老外掙了幾千美金。

這些東西要是想按照賣給老外的價格賣給他,那就是拿他當凱子了。

想了想,放下東西,顧金水道:“你這話也有道理,要我說,這些東西我其實是看不上,要不是想著先前沒收過這樣的,我都不願意下手,但既然你千辛萬苦地把東西帶來,我也不能說不要,這麼著,這裡這些,我給你算一百,你要願意,咱們就成交,不願意就算了。”

顧金水說著,從口袋裡掏出一百塊,直接拍在桌上。

他這是拿捏住了那攤主的心思,這人大老遠跑一趟肯定不願意把東西帶回去,要拿出去外麵賣吧,像老外那種棒槌又不好見,眼下現錢在,當然還是現錢更好。

攤主二話不說就答應了,拿了錢,把尿素袋子都送給顧金水了。

顧金水笑道:“你這也是真大方,這麼著,下次你那邊要是還有好貨,不妨去我們店裡找我,要是差不多我就收了。”

“誒,那可感情好。”老頭很是高興,找著一口飯吃了。

古玩這行擺攤子的人多,可要說真掙錢的那就不好說了,像顧金水這種有門鋪有門路的,不愁吃穿,像老頭這種專門從外地跑北京擺攤的,那日子就是饑一頓飽一頓,趕上掙錢了,還得看看能不能抵了來回路費。

要是不掙錢,身上也沒錢了,就得去打點散工,掙點錢回家。

不過,老頭這回掙了老外那麼一大筆,短期內估計是不缺錢了。

顧金水等老頭走了,才去拿了一條乾布出來將這十幾件瓷器一一擦拭乾淨。

他端詳著這些瓷器,越看越覺得有些不對。

這不對倒不是說這些瓷器是後仿的,而是說這些瓷器的風格跟晚明同時期官窯風格大不相同。

本著有問題問老師的想法,顧金水在家裡留了一張便條,就帶著幾樣瓷器出門去了。

席老爺子跟他們現在住得近,走幾步路就到,顧金水一敲門,就聽得院子裡有人喊道:“進來吧。”

那聲音有些熟悉,可又不像是師父的。

顧金水推

門一看,院子裡在那兒澆花的人不是白教授,又是誰。

白教授瞧見他,也是有些驚喜,“金水,你今兒個不用看店啊?”

“哦,我今兒個收了幾件貨,就沒去店裡,不過我有些拿不準,想請我師父幫忙掌掌眼。”顧金水將背包放在桌上,朝裡麵喊道:“師父,您在家不?”

席瀚從屋裡出來,手裡拿著個宜興紫砂茶壺,對著壺嘴喝了幾口,“喊什麼喊,有什麼事?”

“師父,您好雅興啊,這哪裡來的茶壺,先前怎麼沒瞧見?”

顧金水殷勤地拉開椅子,伺候老爺子坐下。

席瀚把茶壺放下,道:“昨兒個遛彎的時候瞧見的,五十塊買的,回來洗乾淨就用上了。”

顧金水打眼一瞧,就忍不住叫好,“這壺是萬曆的吧,瞧這造型怕是李仲芳的老兄壺。”

席瀚眼裡露出一絲笑意,微微頷首。

那白教授聽得有趣,過來問道:“這壺怎麼叫老兄壺啊?”

顧金水笑道:“白教授,這裡頭有個典故,這李仲芳是個製壺高手,他爹李茂林也是一代名家,不過兩人風格不同,這當爹的總是盼子成龍,就催促兒子製壺的時候要多複古,這李仲芳就拿起一個壺,問:‘老兄,這個如何?’,從此啊,他的壺就叫做老兄壺。”【1】

白教授聽得恍然大悟,拍手叫絕。

他羨慕不已地對席瀚道:“老席,你這個徒弟算是得著了,這都能知道,你也算是後繼有人了。”

席瀚心裡得意,臉上還裝作若無其事,“少誇他了,小孩家家的禁不住誇。”

顧金水唇角抽了抽。

他閨女都上小學了,還小孩呢。

白教授哈哈大笑,“金水,你這帶了什麼給你師父看?”

顧金水忙從背包裡取出那幾個瓷器,一一擺在桌上,“師父,這幾樣是我今兒個才收的,我瞧得出是晚明的,可是就是這花紋瞧著有些不對頭。”

席瀚叫顧金水進屋裡拿了老花眼鏡跟放大鏡出來。

他拿起一個青花瓷盤,仔細端詳後,笑道:“你覺得哪裡不對?”

白教授知道這席瀚要教徒弟了,便安靜地待在一旁,也想長長見識,他瞧那些盤子也覺得有些特彆,不像是晚明官窯,可要說是民窯吧,紋路又特彆了點兒,工藝精湛了點兒。

“我瞧著這些花紋的畫法倒不像是純粹咱們國家的風格,像是摻雜了些西洋畫的技巧,像焦點透視。”

顧金水摸著下巴說道,“還有您瞧這盤子上居然還有鬱金香紋,咱們晚明時期國內可還不好這口呢。”

席瀚點點頭,“你說的沒錯,這幾樣器物跟咱們這邊傳統喜好是不太相同,這些應該是晚明民窯外銷瓷,外銷外銷,顧名思義就是銷售到海外去,這自然而然就得考慮當地特色,像這鬱金香的盤子,這鬱金香是荷蘭的國花,這盤子應該是要運往荷蘭銷售的。”

“哎喲,這既然是外銷瓷,那怎麼能在國內瞧見?”

白教授本來是不想開口的,可聽著聽著入神了,就不由自主地開口請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