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悅懿指著她妹鼻子:“沒啊,她早就沒在哭了。”
春莉又是一愣,這才發現自己分心旁顧後,居然忘了繼續哭!
這會兒要是再接著哭,又顯得太假了……
憋氣得要死!
不過,雖然她不相信她姐能乾出件什麼漂亮事來,但她姐可有個天命福女的稱號頂著的。
她還是得跟著她。光有氣運,沒有能力一樣辦不成事兒。必要的時候,還得她這個穿越者露臉!
想象著第二天,自己踩著天命福女的運道,替鄉親們辦成大事,簡春莉穿過來後,頭一次睡了個甜覺。
可簡媽卻有些看不過眼了。她簡直不知道簡爸跟春莉發了什麼癲!這段日子以來受的苦,不都是拜自己這個大閨女所賜?他們居然還一個個像仆人一樣地侍候她!
看著簡悅懿麵前的那碗蒸蛋,她分外不舒服,但又不敢發難。於是拿了個鹹鴨蛋開始剝,一邊剝一邊對簡春莉道:“莉娃兒,你彆儘顧著你姐,你自己也得注意營養。今年的高考是大事兒,你要考上了好學校,以後就是飛出農村的金鳳凰。來來來,吃個鴨蛋補補腦子。”
簡悅懿覺得好笑,這簡媽也真是個蠢的,這麼快就開始作死,把把柄往她手裡遞。
簡春莉這段日子受夠了黴運,看她姐一笑,嚇得打哆嗦,趕緊就問她媽:“媽,這鹹鴨蛋是咱們家自己的,還是彆人拿過來送給我姐的?”
“這不都一樣的嗎?”
簡春莉嚇得更厲害了:“那能一樣嗎?人家指名道姓送給我姐的,那是專門拿給她吃的。換成是你,你送某個人的東西卻被另外的人吃了,你能高興嗎?”
簡媽瞪大眼睛,我是在偏心你,又不是在偏心彆人,你發什麼瘋?可簡悅懿就在當場,她這些日子被鄉親們收拾得那麼慘,哪兒敢明著發作?
隻得把鹹鴨蛋往桌上一放,悶頭吃起飯來。吃著吃著,她又對簡春莉悶聲悶氣地道:“那明天,媽去給你買幾個鹹鴨蛋回來吃,總行了吧?”就算生氣,她到底還是心疼她的。
簡春莉把筷子一擱,直接討饒:“媽,你就彆再多事了,行不?咱就安安穩穩地吃頓飯,好嗎?”好不容易才把姐請回來的,你就算不幫忙,好歹彆拖後腿兒啊。你不知道你這樣偏心眼,姐看到會不舒服嗎?
簡媽差點就想把筷子往桌上摔了!她到底是在為誰著想?這個莉娃兒,以前自己偏心她的時候,她咋不這麼說呢?現在當著懿娃兒的麵兒,給她難堪!
她氣得渾身發抖,到底沒敢當場發作。緩了幾口氣,裝作沒事似地伸筷子挾菜。可惜挾了幾次,菜都沒挾起來,到底暴露了她內心的氣忿。
簡爸也一直冷眼瞅著她,心裡盤算著,要自家媳婦還這麼不懂事,等會兒直接就把她拖到裡屋去鎖著,免得她捅簍子禍害全家。
簡悅懿歎了口氣,把筷子一扔:“看來,媽是不希望我回這個家。我還是回爺爺奶奶那邊好了!”
嚇得簡爸和簡春莉當場就傻了。簡爸反手給了簡媽一巴掌:“你是要讓這個家不安生是不?!”
簡媽就這麼活生生被逼著給簡悅懿賠了禮,認了錯:“嗚嗚嗚,閨女,是當媽的說話沒個輕重。我給你認錯好不?你能不能彆回你奶奶那邊?”
當然能。她還等著揪把柄,徹底解決這事兒呢!
晚上不知怎麼回事,她夢到她在現實世界中的爸媽了。那是她畢業後順利通過博物館的最終麵試,在那裡上了一天班之後的事。
那天她回家,桌上擺了一桌熱氣騰騰的菜肴,全都是她喜歡吃的。
老爸微笑中帶著點緊張和關切,問她:“今天工作怎麼樣?單位領導、同事好不好相處?”
而老媽則自豪地說著:“我女兒從小到大都棒棒噠,你擔心這些乾嘛?那些人肯定都被她的魅力折服了!”
滿室溫馨,每一個細節都仿若真的一樣。
等她睜開眼,自己卻仍在那個簡陋的土坯房裡。唯有灑進屋內的銀色月光亙古不變,與現實世界的似乎一般無二。
她頓時淚流滿麵。
輾轉難眠,索性穿衣起身,到院子裡走動一二。
饒是如此,依舊難以排遣心中的思念。她長長地歎了口氣,轉身回屋,卻沒留意到黑暗中冒著精光的一雙小小眼睛。
在門快要關上的那一瞬間,一個小小的身影突然暴起發難!
就在千鈞一發之際,天上一道閃電突然劈下!驚雷乍響,頓時把那小小身影劈成了焦炭!
又是雷又是電的,把簡悅懿嚇了一大跳。特彆是,那聲音離得那麼近,就跟劈在她身後似的!
她後怕地回頭一望,卻在地麵上找到一具小小的焦黑屍體。
……
她拿腳輕輕踢了踢它,狐疑地道:“是隻耗子?”
那隻耗子卻虛弱地發出一聲:“……咕咕……”不是耗子,是魔王!
她皺起眉頭:“叫聲怎麼跟耗子不太一樣?”看起來就是耗子啊……
它掙紮著揚起自己那條跟耗子完全不一樣的蓬鬆大尾巴,想要證明一番。可好不容易吐著血把尾巴揚起來了,卻發現上麵蓬鬆的毛毛早被閃電劈禿了,露出根又醜又焦又沒毛的長尾巴來!
眼瞅著自己居然變得跟耗子一樣難看,它氣得又吐出一口血,昏過去了。
簡悅懿以為它是死掉了,琢磨著,這死相挺惡心的,還是明早叫簡春莉去收拾吧。同時心裡還在納悶,不是自古傳言,老天爺都喜歡用雷電去劈大奸大惡之人嗎?為什麼今夜這麼大費周章地劈隻耗子?
難道……是因為書裡的簡悅懿是老天爺的親生女,看到這隻耗子往自家閨女身上爬,老天爺看不過眼了,就幫她劈了它?
老實說,自從她穿進來之後,神奇的事看多了,也不差這一件。
於是,她隻是再度感慨了一番書裡這個女配的強大氣運,就回去睡覺去了。
這時的她完全沒把那隻“耗子”,跟原書中簡春莉偷換氣運的事聯係到一起,更沒想過簡春莉這樣的普通人怎麼會有能耐尋到個能換氣運的道士。
第二天,簡悅懿才醒過來就想起那隻渾身焦黑的死耗子了。她連床都沒起,就吩咐簡春莉:“門外有隻死耗子,你去把它收拾收拾。”
“啊?”簡春莉沒反應過來。以前簡悅懿是家裡最不得寵的,家裡的所有家務自然都是她一手包乾。
聽到質疑,簡悅懿耐心地一個字一個字重複道:“我說,叫你把門外的死耗子收拾了。”語氣十分自然,甚至聽上去還挺溫和的,卻掩不住話裡的命令口吻。
“……”
簡春莉隻跟她對視了三秒,就慫慫地、認命地穿好衣服去開門。可她出去轉悠了幾圈,都沒找到那隻死耗子,回來問簡悅懿:“哪兒有死耗子?沒看到啊。”
簡悅懿也出去看了一眼,確實沒看到了。
奇怪,是老媽今天起來得早,已經打掃過了?
而這時,某隻全身焦黑的“死耗子”以跏趺坐姿打坐療傷。療到一半,又吐出一口血來,不由睜開亮晶晶的眼睛,恨恨地“咕咕”了一聲。
那個死女人,你以為你回回都有這麼好的運氣?哼!
***
接下來的日子,簡悅懿一直忙著去各個公社幫人尋找水源。
自從出了先鋒公社“下錢雨”的事後,她意識到,假如她不肯收公社乾部們塞的紅包,那麼樸實的鄉親們說不準又會給她“下錢雨”。兩相權衡,還不如收集體的——向來個人為集體辦成大事後,集體都會發放獎勵的。
這樣下來,很快,她就積攢了四百多塊錢。加上之前市報那篇副刊的稿酬是按字數來計算的,算上副刊正反麵的字數,以及她之前攢的那二十多塊錢,她的身家財產已有五百餘元。
這在七七年的農村,已經是一筆數額驚人的財富了。
因為她每天都有正事要忙,午飯基本都是在外頭吃的,一直到晚上才在一支支“大部隊”的護送下回家。這樣一來,也就沒多少時間跟家裡人碰麵了。
大約也是因為這個原因,雙方間還沒起過一次衝突。
而這天,簡大海夫婦的大兒子,也就是簡悅懿的大哥簡曉輝突然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