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他說。
在她道彆之際, 他忽道:“你家的那隻鬆鼠精沒事。它好得很。”
從她的隻字片語裡,他大致聽明白了,她是發現那隻鬆鼠精不見了,所以才來找他的——雖然他不明白,為什麼她會覺得跟他有關。
但她上樓換衣服的時候, 他還是開啟靈視, 幫她確認了鬆鼠精現在的狀況。結果發現它不僅一點事都沒有, 而且還在當老大,指揮著一大群老鼠幫它找東西。
他把大致情況告訴了她之後,就施施然地離去了。
終於放下一顆心的簡悅懿, 突然就生起了要揍蠢鬆鼠PP的念頭。
她也確實這樣實施了。
晚上鬆鼠君抱著根胖人參回來時, 她捋捋袖子,就開始左右開弓地揍它。
小家夥長得太小, 普通揍法可能會把它揍壞。她就豎起左、右兩手的食指。左一食指,右一食指地揍它PP。
就這樣,還是把小鬆鼠揍得“哇哇”叫。它一邊哭,一邊問:“主人乾嘛揍我啊?我是去給你找人參去了!”
“我這麼健康, 還需要吃補品?!你招呼都不打一個, 就跑出去一整天,有沒有想過我會擔心?!我還以為是顧同學知道你提議吃他的事, 所以對你進行報複性打擊了!”結果……想起當時的情形, 她就覺得尷尬……
忍不住又用一根食指揍了它PP!
鬆鼠君“嗷”了一聲, 眼淚汪汪的, 但它表情又特彆感動:“你擔心我了啊, 主人?”
“我不僅擔心,我還去找顧同學要鼠了!”
“你……你去救我了?”鬆鼠君更感動了,抱著她揍它的食指用力蹭啊蹭。
然後轉過身去,把PP撅得高高的,扭頭望她:“你打吧,主人!你狠狠地打,我錯了!”
天人那麼強,它主人居然都肯去救它!它前世一定是拯救了世界,才能遇到她!
感動之餘,它還不忘叮囑一句:“要是哪回我真被很厲害的人綁架了,你可千萬不要自己送上門去啊。打不過的話,就隻會多賠上你一條命……”
麵對這樣的鬆鼠君,她還有什麼可說?
氣都消光了……
她揉了它的小腦瓜一下,語氣依然帶著點不滿:“以後一隻鼠出去,要先打招呼。彆讓人擔心你。”
鬆鼠用力點頭。
一人一鼠正在和好,卻有突兀的聲音打破了這片刻的溫馨。
“主人主人~,你看你看,我給你帶了隻人參過來~!”人參寶寶扛著一隻大參,從窗戶那邊翻了進來。
鬆鼠君臉都黑了。
人參寶寶看到鬆鼠君身邊躺的那支人參,“咦”了一聲,對它道:“你怎麼學我啊?我給主人找人參過來,你也找!”
鬆鼠君表示,不想理這隻蠢人參精。
人參精把自己扛來的那支參,跟鬆鼠君的比較了一番,高興地對簡悅懿道:“主人,你看,我帶這支參比它的大!它那支估計隻長了50年,我這支起碼是80年的!”
鬆鼠精衝過去,對著它PP就是一腳!
人參寶寶哭了:“你怎麼老是欺負我,嗚嗚嗚~!”
不管怎麼說,簡悅懿手裡是多了兩支人參了。她是用不著吃,但她可以賣給彆人,賺點小錢呐。
這時期學生每周隻有單休,雙休那是後世的概念了。她感激顧韻林幫忙打探鬆鼠君的安危,到了周六下午,主動去約他周日出行。
顧韻林笑著應了。
現在已經是五月中旬了,天氣轉暖,日均氣溫大約都有二十多度。簡悅懿來京市前,就預估到了這邊的繁華,心知自己在鄉下穿的那些夏衣確實過於土氣了。
她雖不求穿得特彆出眾,但也沒必要故意穿得太土氣,招人背後議論。
也就沒把家裡的夏衣帶過來。
天氣稍稍轉暖後,她就去買了兩件軍綠色襯衫換著穿。再搭配上黑褲,看上去很是英姿颯爽。看迷了不少男同學的眼。
她和顧韻林約好九點在校門口見。但鑒於天人沒什麼時間觀念,他連上課都經常遲到,她也就晚了十分鐘過去——這是他上課遲到的最低分鐘數。
誰知,走到校門口時,他已經在那兒了。
好幾個女生正圍著他說話,眼裡的仰慕遮都遮不住。
可惜,她們說得高興,他卻隻是偶爾點頭、搖頭,保持著禮貌性的微笑。若是有人不知趣地往前湊,他就不著痕跡地往後退開一些,始終和她們保持著一定距離。
等看到簡悅懿時,他露齒而笑,遠遠地就衝著她揮手。
這明顯不一樣的待遇,令女生們都回頭順著他的目光望過去。大多數女孩子看到是簡悅懿,眼神馬上就黯淡下來。可有一個女孩眼裡卻有妒嫉一閃即逝。
她掩住妒嫉,笑著對顧韻林道:“顧同學,看來你有約在先啊。那我們就不打擾了。”一副很識大體的樣子,領著一眾女孩往校內走。
沒走兩步,突然就“啊”了一聲。原來是崴了腳。
她眼泛淚光,可憐兮兮地回頭問他:“顧同學,你能不能先扶我去醫務室啊?”
顧韻林奇怪地問:“你身邊這麼多女同學,你乾嘛不讓她們扶你?她們人多,左扶一個,右扶一個,你不是更輕鬆?”
這時,簡悅懿恰好走攏,聞言,嘴角不由微揚。還以為會看到一場白蓮好戲,沒想到人家根本不給這女的唱戲的機會。關鍵他問那兩句話時,表情特彆認真,一點都不帶戲謔之意。
屬於那種洗涮了你,你還沒法兒發脾氣的類型。
那女孩尷尬得臉都紅了。
等這群女生走開,簡悅懿不著痕跡地打量了他一眼。
已經快到小滿了,像今天這種晴朗無雲的天氣,日頭曬在人身上,還是很有幾分毒辣的。
他安然立在白日之下,莞爾而笑,額間頰旁不見一絲油膩與一滴汗珠。
古有“冰肌玉骨,自清涼無汗”的說法,用在他一個堂堂男兒漢身上,倒也不覺得突兀。
她感慨了一下,這般風采,估計他身邊少不了會出白蓮綠茶。
她笑著對他道:“今天一天我包了,你彆跟我搶啊。”
他心裡一軟,應了。隨即問她:“你的那隻鬆鼠呢?”
它哪兒敢見你?簡悅懿心說,歪了話題道:“公交車來了,先上車吧。”
她帶他去的第一個地方,是黑市。
在那之前,她先把鬆鼠君和人參精給她的那兩支人參,賣給了中藥店。
這時期藥品公司和中藥店都是會向群眾收購蟬蛻、蜈蚣等中藥材的。而會拿這些來賣的,又多半是小孩。
小孩們為了買些小玩具、糖畫、連環畫還有冰棒之類的東西,很是肯花時間在這上麵。但就算如此,也沒見有哪個小孩能挖到人參。
簡悅懿一賣,就是兩根大胖參,那品相一看就是長了好幾十年的老參。連店員都不敢怠慢,趕緊請了自己領導出來定收購價。
藥店主管看到人參,雙眼直放光,追問:“你這參不錯啊,是在哪兒挖的?”
簡悅懿揚了揚右眉:“在哪兒挖出來的,肯定不能告訴你啊。”
藥店主管眼睛更亮了,喲,這意思是說,挖參的地方可能還有好參?忙道:“兩支參我都要了,總共給你出一百塊錢怎麼樣?”
他以為這樣的高價,已經足以震懾這位年青的姑娘了。
但她卻道:“你還是把定價冊拿出來我翻翻吧。這些藥材國家都是定好了價格的,我們私底下議價,可能不合適吧?”
主管暗道可惜,隻能把國家定價翻給她看。到了這會兒,他仍想糊弄她:“你看,你這支參是30年的老參,它的定價是25塊錢。這一支是40年的參,定價是42塊。兩支加一塊兒,才67塊,我給你100塊已經是往多的在給了!”
“不對吧。這支是50年的,這支是80年的。”她分彆指著人參,再指了指定價冊上的價格,“它適用的價格應該是60塊和112塊。你該給我172塊才是。”
聽到她把年份說得那麼準確,主管都愣住了。他趕緊拿了放大鏡左瞅瞅,右瞅瞅。
嗬,還真是!
這下他知道遇到行家了。嘴裡卻死不認賬:“喲,好像還真認錯了……”
“是真認錯了,還是假認錯啊?”簡悅懿好整以暇地問道,“難道不是你想以職務之便低價買進,然後再按國家收購價賣給單位嗎?”
被簡悅懿道破心事,主管臉漲得通紅,聲調一揚:“你在說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呢?!你這兩支參,我們不要了!走走走!”
簡悅懿笑道:“占不了便宜,就不樂意收購了?你這個主管當得可真是妙。國家的利益受不受損,反正跟你沒關係是吧?看來我這個活雷鋒又要出動了。為了維護國家和人民的利益,我覺得,我必須向你的上級主管部門舉報一番。”
嚇和主管連忙道:“誒誒誒,有話好好說。不就是兩支參嗎?我剛才態度不好,你就彆跟我一般見識了。172塊對吧?我現在就讓人拿給你。”
顧韻林就在旁邊興致勃勃地看著她遊戲。
是的,賣參對她來說,很明顯就是一場遊戲。在接錢時,她滿不在意。反而是藥店主管想坑她時,她滿臉興味,甚至眼神裡躍躍欲試,就差說上一句“本人閒來無事,特與君鬥上一場,以資娛樂”了。
玩完遊戲,她還樂陶陶地回頭,對著他揚了揚鈔票,用手指在上麵彈了一記:“顧同學,看,我們今天遊樂的資本有了。”
他笑了,點頭稱是。
接著,她就把他帶去了黑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