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偏要叫(1 / 2)

現在是初夏,去外麵走一趟回來,確實會有些燥熱。整理一番後清爽不少。

李羨魚今日穿的是一身淺綠色雲碧紗夏裙,隻裙擺處繡了幾層的兔子抱月圖案,裙擺重重疊疊,圖案隨走動顯現,耳朵上又配了兩個小巧玲瓏的翡翠圓珠耳璫,整個人顯得青春可愛,如夏日滿池的碧色荷葉一般充滿勃勃生機。

李羨魚起身,吩咐兩個丫鬟將她的首飾盒整理了下,然後一個人先去了外室,從袖中取出那隻金色香囊,悄摸摸地掀開食盒,假裝往裡麵灑東西。

既然是假裝,那自然不能多灑了。李羨魚似沒發現屏風後一閃而過的眼睛,像模像樣地灑了幾下,甚至不確定灑沒灑到,就將食盒給蓋上了。

很快,兩個丫鬟出來,李羨魚若無其事地帶著兩人去前院書房。

李羨魚到達院門口時,沈臨正坐在廊下的石桌旁,陽光照在他筆直的身姿上,給他身周渡了一層淡金色的光影。

“您的腿......”雲山才剛開了口,就瞧見了院門處的李羨魚,當下閉口不提。

聽到前三個字的李羨魚卻是微微住了腳。

她竟然忘了,沈臨的腿每隔半月便要針灸一次,針灸過後,須得痛上整整一日。

難怪今日出城時,他的麵色那般蒼白。

李羨魚走到沈臨旁邊,接過食盒擺上桌,嘴中道:“夫君,夏日將至,不免燥熱,我便讓小廚房做了些清涼可口的點心。”

李羨魚白嫩的耳垂上,兩隻可愛的翡翠耳璫輕輕晃動,沈臨的目光不經意掃過,又看了眼食盒中的點心,“夫人有勞了。”

說完,沈臨側頭吩咐了句:“你們都下去吧,我與夫人單獨說說話。”

雲山領命,將院中的灑掃下人、連同李羨魚的丫鬟一同請出去。

見人走光,李羨魚挪近了一個位置,目光不自覺看向他的腿:“夫君,你的腿沒事吧?”

沈臨沒料到她會問起這個,停頓了下,答道:“無事。”

李羨魚麵上不掩擔憂:“上午我擒那人販子時,夫君還起身幫我打了那人穴位,也不知夫君的腿會不會受影響?”

沈臨嘴角輕勾了下:“無甚影響,你不用擔心。”

若是真的沒影響,也不會在這裡曬太陽驅寒氣了。

李羨魚心下歎氣,知他不會訴苦,隻好轉移話題:“說起來,那人明明左躲右閃,夫君都還能打中他,且還讓那人真氣停滯,足可見夫君暗器手法十分厲害了。”

沈臨:“剛好手中有趁手的工具罷了。”

見他嘴角笑容淺淡,李羨魚不知怎的,就想起了自己在院中獨自試輕功那日,那道擦過自己後勃頸的樹葉。

若是沒有係統相助,若那樹葉是鋒利的刀片......

李羨魚:不敢想不敢想。

沈臨似也想起來那日,道:“那日我隻是先去察看地形,未曾料到你竟一個人在院中。”

畢竟,深夜不好找位置。

再加上他那時剛重生,手上沒有趁手的工具,殺她的心還不堅,樹葉便少了幾分銳不可當的利氣。

李羨魚聽得此言,目瞪口呆:“合著我那一日,竟是親自將殺人機會擺到你麵前?”

不等他回應,她懊惱地捧住腦袋:“我這運氣實在是不佳。”

見她如此,沈臨的嘴角不自覺勾深了些,意識到自己的心情變化後,嘴角立時又壓下去。

懊惱到一半,李羨魚徒然抬頭,諂媚的笑臉映入沈臨眼簾。

“夫君,我們打個商量。”李羨魚更湊近了點:“你可否教教我武功和劍術的基本功招式?再不濟,教我認認劍譜也行。”

她的臉湊得太近,瓷白的小臉上沒有一絲瑕疵。

意識到自己關注這些的次數太多,沈臨拉開與她的距離,聲音波瀾不驚:“夫人不是會武功嗎?”

一談起這個,李羨魚就激動:“說起這個我就鬱悶,原身會的招數,我雖能不自覺使出,但是我並不知曉都有哪些招式,劍譜我也看不懂。再這麼下去,劍術和輕功定然會荒廢了。”

沈臨不置可否。

李羨魚有些急了,偏又不敢再貿貿然扯他袖子,“夫君,你就教教我嘛......”

沈臨長睫抬起:“夫人應當知道,習武之人不會隨意將招式傳授他人。”

李羨魚厚著臉皮:“夫君,我又不是彆人,我可是你的妻子。”

沈臨卻正了眸色看她:“我正要與夫人談此事。侯府暗流洶湧,瑾之自身亦是深陷旋渦,夫人來自千年後,與這些事卻是毫無乾係,本不該牽扯其中。”

李羨魚聽得此話,心裡頓時一咯噔。

隻聽沈臨繼續道:“等過些時日,我會將和離書給夫人,夫人若有想去的地方,瑾之也會儘力替夫人安排妥當。”

他的眼神堅定,語氣不容拒絕。

他的身周有太多的陰謀算計,若她確實來自千年後,他便不該將她牽扯進來。

李羨魚張了張嘴,竟不知用什麼理由拒絕,半晌才決定用緩兵之計:“夫君,我嫁給你才短短數日,你若這麼快與我和離,旁人定然會起疑的。彆的不說,淮賓王和北燕都對靖武侯府虎視眈眈,我便是去了彆處,恐怕還不如在夫君身邊安全呢。”

沈臨眸色微暗,這也是他的顧慮之一。

李羨魚再接再厲:“不若等再過幾月,風浪稍微平息,夫君再與我和離也不遲。”

沈臨修長的手指在木質扶手上輕輕敲擊幾下,終於開口:“也好。”

總算暫時打消了他這個念頭,李羨魚輕呼口氣。

她當下也不敢再多說,怕沈臨再改主意,將食盒裡的點心取出來,才道:“夫君,那我先回去了。明日再來找夫君。”

沈臨見她垂頭收拾食盒,麵上還有些悶悶不樂,不自覺開口:“夫人今日不用些點心再回去?”

都要被趕走了,哪還有心情用點心。

李羨魚抿嘴搖頭,拿起食盒就要默默轉身。

“夫人不是想看劍譜嗎?”未及思考,沈臨的話不自覺脫口而出,他看向李羨魚:“既然還有幾個月,瑾之教夫人些防身術也好。”

明明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李羨魚還是開心不起來,隻道:“那羨魚就謝謝夫君了。”

沈臨道:“每日卯時初,臨風院後山竹林,夫人若想學便來。”

李羨魚臉上終於露出些笑意,又道了謝後,才離開。

沈臨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定了定神,收回視線。

卻說李羨魚在回臨風院的途中一直一聲不吭,直到回了房中,卻是突然想開了。

沈臨之前沒說放她離開,是因為還在猜疑她,自然是要與她周旋一番。

現如今因為不想將她牽扯進鬥爭旋渦中,而決定與她和離,不正是說明,他已經大體相信了她不是原身的說辭。

所以自己還有什麼好沮喪的。

大不了到時候,沈臨給她寫一封和離書,她就......她就撕一封!

重新恢複鬥誌的李羨魚,便有些可惜起自己那留在臨風院的點心來。

可惜它們被做得這般精致美味,最後卻隻有浪費一途。

於是,她叫住欲轉身往外走的紅梅:“紅梅,你去小廚房一趟,跟方嬸子說一聲,讓她晚上多做一道糖蒸酥酪。”

紅梅脆生生應了句好,便快步往外走,因步子急,還和收被褥進屋的碧玉狠狠撞了一下。

因還在屋裡,紅梅不好直接訓斥碧玉,給她翻了個眼刀子,這才急匆匆出門去了。

碧玉進得內室來,邊鋪床邊笑著道:“也不知紅梅姐姐是要去做什麼,竟走得這樣急。”

綠蘿也笑:“紅梅近段時間倒是勤快不少,主子說什麼她便去做了。”

她這話說的有藝術,李羨魚不由多看她一眼。

紅梅慣來比綠蘿跋扈,現如今李羨魚穿來了還好些。在以前基本就是綠蘿負責包攬乾活,紅梅負責耍耍嘴皮子。綠蘿平素也從不多說什麼,李羨魚隻當她是性子老實,未曾想也是個心裡門清的。

紅梅去小廚房通傳後,便躲了人,急急往明鬆院趕。

還未進院,她就被明鬆院的丫鬟秋枝給攔下了。

紅梅喘著粗氣,壓低聲音:“秋枝姐姐,麻煩通傳一聲,就說我有事稟報侯夫人。”

秋枝上上下下睨她一眼才道:“妹妹先在院中等著。”

說完,秋枝甩身進了房間,背影都透著股趾高氣揚。

等我飛上枝頭了,看你還怎麼給我擺臉色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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