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此言, 李羨魚更加慌亂了,微微側身解釋:“不是的,夫君, 我……”
不料這一側身, 李羨魚便不經意瞄到, 沈臨那張睫毛被水濡濕、越發顯得清雋秀潤的臉, 以及他胸前那濕透的衣衫後麵的, 兩個顯眼的小紅點。
偏偏她又被他抱在懷中,與他靠得極近。
活色生香。
這誰遭得住。
李羨魚的話一瞬卡殼,臉也漸漸紅了。
卻不料,沈臨看她, 也是截然不同的風情。
她五官本就精致靈動,一雙桃花眼大而明亮, 臉部線條流暢秀美, 再加上有點點嬰兒肥, 即使平常看著,也極易讓人生起好感和保護欲。
更遑論此刻, 兩綹濕發分在她額前兩側, 白淨剔透的臉上些許水滴滑落, 愈發顯得楚楚動人,如若出水芙蓉。
沈臨的眼神微動。
夏風輕拂。
李羨魚沒忍住,捂住口鼻又打了一個大哈欠。
沈臨回過神來,吩咐門外:“雲山,讓雲繡備些世子夫人的換洗衣物過來。”
屋外的雲山應下, 看了眼身前幾個跟隨世子夫人從臨風院過來的暗衛,隨手指了一個:“你,回臨風院通知一聲。”
指完後, 雲山麵色依舊嚴肅:“其餘人留守周圍。”
這幾個暗衛也真是,吩咐他們保護臨風院的安危,結果呢,等世子夫人都從他們房頂掉下來了,這幾個人才迎上前來。
暗衛們也很無奈,世子隻吩咐他們保護世子夫人的安危,可沒吩咐要去阻止世子夫人的行動。
看到世子夫人上房頂的時候,他們也是一臉懵的好不好。
*
室內,李羨魚這次沒慌亂,倒是一次性站起來了。她渾身濕淋淋,邊跨出浴桶,邊擰身上的水。
沈臨雙手一撐,手撐著桶沿運了輕功,也落坐到了旁邊的輪椅上。
他行至一旁的小榻前,聲音清淡溫和:“過來。”
李羨魚乖覺走過去,在他身前的小榻上坐下。
沈臨抬了手,以內力替她烘濕漉漉的衣裳。
李羨魚抬手想要阻止:“夫君,你身上衣裳也濕了,先給自己烘吧。我可以自己來。”
沈臨語氣不容拒絕:“你今日來了葵水,受不得寒,我的內力深厚一些。再忍一會,雲繡馬上就到了。”
見他態度堅定,李羨魚隻好作罷,轉而聊起其它話題:“夫君,你這屋頂也該好好修繕修繕了,怎的這般脆弱?稍微一踩便破了。”
沈臨倒也沒瞞她,邊替她烘著衣服,邊道:“今夜恐怕還有夜襲,屋頂是雲山特意處理過的。”
聞聽此言,李羨魚一呆:“那我,那我豈不是……”
正正破壞了夫君的計劃?
刺客們看到她落入屋內,哪還會不知道有埋伏。
“無妨,以後再抓便是。”沈臨一臉雲淡風輕。
見他如此,李羨魚麵上愧色更重:“夫君,都是我的錯,我看你院中氣氛詭異,還以為你腿疾惡化正在治療,便想悄悄來看一眼。”
“不過後來我想,我此舉略有些不妥。”李羨魚忙又補充:“我本打算走了,誰知……誰知就掉下來了。”
沈臨微怔一瞬,而後笑道:“夫人多慮了,我的腿疾並未惡化。”
夫人似乎對他的腿過分憂慮。
想了想,沈臨又補充道:“現下確實無事。以後夫人若是想了解瑾之的病情,瑾之定會如實告知。這樣夫人就不必如此擔心了。”
聽得他此言,李羨魚一顆心總算略略放下。
但她心裡總還記掛著自己攪了沈臨計劃一事,不免自責擔憂:“我今晚是不是不該過來?夫君可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
“無妨,你若想過來,隨時都可以,至於幫忙,”沈臨微微沉吟,卻是想起了傍晚回府時,手下暗探傳回的消息。
李左的父親當年中了武狀元,不久後,幼時的李左失蹤,其母傷心過度而亡,不過三月,李左其父因醉酒而意外身亡。
李府便隻剩下了一個老夫人。
十年後,十幾歲的李左歸來,帶著北疆一帶的口音,說是被人販子擄去了北方。但他還記得幼年之事,因此耗費近數年,才終於輾轉返回京城。
彼時,靠著自身本就不凡的一身武藝,再加上李左父親當年同僚好友的引見,李左順利從戎,且還做了不大不小的官,直至到靖武侯沈公棠麾下。
這一連串在當年看來是種種巧合的事情,若扯上了北燕,便不同尋常起來。
倘若李左當真是被北燕擄去,做了北燕的俘虜和暗線,那麼一切就變得有跡可循。
李羨魚左肩上那朵桃花印,便是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