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禍事和婚事(1 / 2)

阿玖 春溫一笑 7563 字 5個月前

衛王腳步一滯,臉色也變了。www.DU00.COm那侍女雖是慌張,卻是偷眼看著衛王的反應,見他這樣,以為他會轉身往池邊跑,不禁心頭一喜,身子顫抖著往衛王麵前跑,邊跑邊哭叫。內侍哪容得她近身,等她離的近了,早一腳揣倒。衛王冷笑一聲,吩咐人,“把這丫頭鎖了,細細審問!”自己腳步不停,徑自出了會寧侯府。

池水中有一名少女在撲騰來撲騰去,很是狼狽。池水旁站著幾名青衣侍女,正在瞎著急,“這可怎麼辦?誰會水?”還有人慌亂的卻取竹竿,想拿長長的竹竿挑到池水中,讓那少女握住,好遊上來。

曹徽音形色匆匆的趕來,“裴九小姐落水了?”她問了一句之後,神色淒涼哀怨的往身後望了望,然後,舉身赴清池。這時是春天,水還涼著,曹徽音乍一入水,通體生寒。“我身子冷,心更冷。”她泡在冰涼的水裡,心也是涼的。

這個計劃看上去很完美:哄不來阿玖,便哄來阿玖的侍女,趁她不防,推她下水。岸連人高呼,“裴九小姐的侍女落水了!”有的人不明底細,卻誤作,“裴九小姐落水了!”以訛傳訛,傳到衛王耳邊時,他會以為阿玖落水,他會不顧一切的返回,不顧一切的跳進池中。等他到來的時候,阿玖的侍女已經無力掙紮,沉入水中,他會朝著曹徽音遊過去……

朝中重臣之女、章皇後的姻親,好好的姑娘家和他有了肌膚之親,唯一的辦法就是他娶了她,沒有第二條路。落水這件事,事後再追究,根本沒有意義。因為侍女們沒見識,當時過於慌張,以至於把“裴九小姐的侍女落水”誤傳為“裴九小姐落水”,情有可原。而曹徽音,她更無辜,她是聽到風聲,來救裴九小姐的,她是多麼的善良無私,舍己為人。

“我,靖海侯的獨養女兒,素日裡何等驕傲,我的終身大事,卻要這樣去謀算麼?”曹徽音在水中落下淚,“我甚至專門換了身綠色的衣衫,隻為了讓他誤會我是另一個女人。我曹徽音,父母的掌上明珠,為什麼要這樣作踐自己?”

曹徽音知道她能得償所願,不過,她還是悲傷的。她喜歡風姿秀異的衛王,也喜歡親王妃的地位,她做夢都想成為衛王妃,但她並不想用這樣的方式來成就。這種方式,極大的傷到了她的自尊心。

她在水裡飄蕩,聽著岸上的驚呼、混亂,知道衛王一定會來。他對他的小師妹那麼好,那麼一往情深,聽到小師妹落水,他一定心神大亂,平時的從容鎮定全部消失不見……曹徽音越是篤定這一點,心境越悲涼。

等啊等啊,在曹徽音身體越來越冰涼的時候,終於等到了救她的人:不是衛王,而是會寧侯府會水的婆子。那婆子不隻會水,力氣還傻大,不管曹徽音怎麼掙紮不情願,硬是麻利的把她拖了上岸。

秦氏慘白著一張臉站在岸邊,險些沒嚇昏過去。靖海侯府的大小姐落水了!靖海侯夫婦的掌上明珠、靖海侯府的大小姐,在會寧侯府落水了!這可是我費儘心思請來的貴客啊,今兒是個什麼日子,這是想要我的命不成。秦氏嘴唇哆嗦著,真想放聲大哭。

曹徽音被婆子拖了上岸,舉目望去,周圍不是侍女就是婆子,要麼就是會寧侯府那幾個蠢女人,連衛王的影子也看不著。曹徽音仿佛被人迎頭重擊一記,頭痛,心更痛。“徽音,徽音。”靖海侯夫人惶急的聲音傳過來,曹徽音勉強轉過頭,隻見她娘親和她姑母並肩同行,神色倉惶的往這邊走,曹徽音眼前金星亂冒,昏了過去。

“讓我永遠不要醒過來吧。”曹徽音倒下去的時候,腦海中閃過這個迷糊又淒涼的念頭。

岸邊一片慌亂,請大夫的請大夫,掐人中的掐人中,哭叫的哭叫……靖海侯夫人和金鄉侯夫人看著臉色慘白、毫無生氣的曹徽音,卻是泣不成聲。

會寧侯府的賞花宴,熱熱鬨鬨的開了頭,淒淒慘慘的結了尾。因著丫頭們調皮,致使裴家九小姐的侍女不慎落水;沒經過事的丫頭們慌了手腳,有的驚呼“裴九小姐的侍女落水了”,有的卻嚇沒了魂,喊叫“裴九小姐落水了”,以至於古道熱腸的靖海侯府大小姐曹徽音匆匆前來,奮不顧身的跳下去救人,幾乎喪命……

曹徽音走著進來的,躺著被抬了出去。

這是個悲傷的故事。

人定時分,林幼蘭的丈夫孫儉才疲憊的回了房。林幼蘭迎上去溫柔的說著,“回來了。”替他寬去大衣裳,換上輕便衣服,親手捧上一杯熱茶。

孫儉喝了口茶,苦笑,“娘在大發脾氣呢,說大嫂的不是,說你的不是。爹在犯愁,出了這麼個意外,該如何跟曹家、章家交待。”

林幼蘭把白天的事細細說了,“……娘說我的不是,無非是不給大嫂顏麵,硬要金鄉侯夫人收回金釵。我到這會子再想想,也沒覺得自己有錯。五丫頭到底是咱們這一房的姑娘,大嫂沒跟你說,沒跟我說,就把五丫頭說出去了,像什麼?”

孫儉一品氣喝下大半杯茶,點頭,“對,你沒做錯。大嫂慣於自作主張,可是,她不能這麼明打明的欺負到咱們頭上來。”

這當然不是件好事,可是,卻不能說林幼蘭錯了。是秦氏有錯在先。至於金鄉侯夫人,她也奇怪的很,一樁正在議的親事罷了,成或不成,都有可能,何必如何著急?才見姑娘第一麵,和姑娘的嫡母都沒說上話,就要給姑娘插釵,太也目中無人。

“幼蘭,我是文官,不靠皇家的恩典過日子。”孫儉笑道。

他的大哥,會寧侯世子,卻和他不一樣。他大哥是勳戚陣營,皇帝青睞,他就能平步青去,皇帝看不上他,他就空有個爵位,得不到實權。

林幼蘭抿嘴笑了笑,“這個,算是大事,還是小事?”

大事不用聽老夫人的,小事要聽。不知這件屬於大事呢,還是屬於小事呢?

孫儉有些訕訕的,“這當然是大事,大事。”兒女的終身,還能算是小事麼。

林幼蘭笑了笑,又說起曹徽音落水的事,“那個荷花池並不偏僻,有人落水,居然不是我和大嫂這做主人的最先得到消息,而是來咱家做客的曹大小姐,這事我覺得奇怪。而且,我送走小妹她們,趕到岸邊時,看到周圍侍女眾多,其中,曹家侍女占了大半。還有,曹家還有個侍女去攔衛王,被拿下了。雖說審來審去的,那侍女一口咬定,是她聽到有人喊叫阿玖落水,才驚慌失措想救人的。可是阿玖落水,她不去向主人家求救,反要攔著衛王殿下,豈不可疑?”

林幼蘭的意思很清楚了,這事有鬼,會寧侯府不必隻顧著對曹家、章家抱歉。孫儉聽了,眼睛一亮,又仔細問林幼蘭幾句,站起身,“替我換衣服,我跟爹說說這事。”

林幼蘭忙替他換了衣裳,打發他出門。過了大約一個時辰,孫儉回來了,臉色陰沉,“爹一意要息事寧人,還定要把五丫頭許給金鄉侯府那庶子章有光。爹這麼說,娘也極為讚成,大哥大嫂也逼著我。爹娘年紀大了,我不能不講孝道,硬跟他們拗著。故此我說了,五丫頭過繼到大房,算是大房的女兒,之後,婚事我便不管了。”

孫晶是老夫人賞賜的侍女所生,孫儉本來也不看重她。而且孫晶自生下之後就被老夫人抱走了,孫儉極少見到她,感情也淡薄。這會兒父母、哥嫂一齊逼上來,孫儉一惱,不管了。

林幼蘭眉頭微皺,“我倒沒什麼,可五丫頭,她究竟是你親生的。那章家庶子聽說是要人才沒人才,要相貌沒相貌,五丫頭嫁了他,豈不誤了終身?”孫儉哼了一聲,“我沒管過她麼?我同年家中的小兒子,十六歲就中了秀才,清清秀秀,斯斯文文,我特地為她相看過那孩子,娘卻嫌人家家底薄,官做的小,死活不答應。五丫頭雖不明著說,實則和娘是一個意思,當我不知道?她要是個自愛知足的姑娘,早名正言順嫁人了,哪用等到這時候。”

林幼蘭想了想,倒也是,也就沒多說。

孫晶又不是她親生的,如今孫儉這親爹都不管了,她也樂得清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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