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裡的香氛被暖氣一蒸,散發著古樹紅茶的淡淡清香。
江茶撓著手指傷口的邊緣,心事重重。
“在想什麼?”袁庭業直視前方,問道。
江茶似乎在構思如何開口,猶豫了幾秒,說:“袁總,你是不是......”
“嗯?”
江茶說:“......是不是不敢再讓我開車了?”
畢竟前幾天她才剮了領導的車,江茶還是想為自己爭辯,“其實我開車挺穩的,拿駕照到現在就出過那一次事。”
她說完,看到袁庭業微微彎了彎唇角,似乎是笑了。
袁庭業不置可否。
江茶忍不住強調,“是真的。”
袁庭業熟練的打轉方向盤,變道,進入輔路,嗓音裡帶著些許輕鬆,說:“嗯,我相信你。”
可江茶卻覺得他根本沒相信她。
作為職員,得不到上級的信
任,是並不愉快的經曆,也是對她個人技能的誤解,江茶望著車窗外黑漆漆的街道,已是深夜,臨街的鋪子都打了烊。
江茶思考如何證明自己的時候,袁庭業說:“等你的手指不痛了再當司機吧,到了。()”
本來應該通宵開業的酒吧因為鬨事不得已提前關了門,外麵,江茶的電動車孤零零的停在那裡,車筐裡的水果切盤都還在。
江茶打算騎車回去,袁庭業卻打開了轎車的後備箱,目測了下尺寸,然後把江茶的電動車橫著塞了進去。
雖然能塞進去,後備箱的箱門卻關不上了,袁庭業給電動車做了固定,確定不會掉下來以後招呼江茶,上車。?()”
江茶呆呆的看著自己三千塊錢的小電電躺在上百萬的轎車後備箱裡,怎麼看都覺得違和,袁庭業車上的一塊硬幣大小的原廠車漆都比江茶整個小電動車要值錢。
比起在冬天深夜迎風騎電動車,她更怕的是自己的車上哪個不懂事的零件,刮傷了領導的豪車。
“要不我還是騎回去吧。”
袁庭業說:“如果掉出來摔壞了,我賠你一輛。”他坐進駕駛位,拉過安全帶係上,發動了車子。
她怎麼可能在意自己的車,她甚至還怕自己的車掉下去的時候沒眼色刮到老板的後備箱呢。
幸好一路上平安無事,袁庭業的駕車技巧不錯,將車開的很穩。
她住的小區有門禁,外麵的車進不來,江茶推著自己的小車車給袁庭業說了再見,慢慢悠悠騎車回家了。
這天夜裡發生的事不少,幸好得到了妥善解決,江茶毫無防備的入睡,卻在淩晨被噩夢驚醒。
翻倒的桌椅板凳,刺耳的尖叫,飛濺的鮮血、痛苦的掙紮......她猛地坐起來,滿身冷汗,身體顫栗,無法控製的眼淚一滴一滴落在被子上。
好疼啊,真的好疼啊,江茶捂住臉,艱難的喘氣,好疼啊,連做夢也覺得疼,什麼時候才能停止!!!怎麼才能停止這種折磨!!!!是不是要她死啊,是不是隻有她死了!!!!!
她隻想要當個正常人,為什麼這麼難,為什麼這麼難!!!!
江茶踉蹌下床,跪在桌邊翻出抽屜,顫抖著手打開藥瓶,倒出一把白色藥片,沒有猶豫直接倒進嘴裡。
藥片的苦澀順著喉嚨滲進去。
開心......江開心......
彆怕......
彆怕啊......
還不能死......
還沒到時間......
江茶突然乾嘔,衝進浴室,把未咽下去的藥咳了出來,理智在崩潰的邊緣拉扯,胃袋泛酸,喉嚨灼痛,她一隻手撐著地麵,一隻手探進喉嚨裡催吐。
還沒到時間,還不能死......
江茶,你是江茶,江茶還有很多事沒做完......
她吐空了胃袋裡的殘渣,吐的滿身狼藉,掙紮著蹣跚走進淋浴間,打開水龍頭,冷水如下雨般嘩嘩淋濕江茶的身體,她在冷水裡瑟瑟發抖,神智漸漸清醒。
抹開臉上的水,抬手調整水溫,等花灑裡噴出的水是恒溫熱水後,江茶脫掉臟汙的睡衣,緩慢的衝乾淨身體。
江茶換了乾淨的衣服,披著濕發,抱著膝蓋坐在飄窗上,一如過往的每個無眠之夜,睡不著便熬著,熬著,耗著,天總會亮的。
手機的鬨鐘響了起來,江茶眯著眼,在晨光中頭疼難捱,抬手摸了摸額頭,還是發燒了。
不必理會,江茶神情漠然的換好衣服,拿著鑰匙,出門上班。
項目在平穩的推進中,中午同事出去吃飯,邀江茶一起,她搖搖頭,說帶了麵包,讓他們不用管她,等人都走了,江茶喝了點水,趴在桌子上。
喉嚨被胃酸腐蝕,好疼,空空的胃袋提醒她必須吃點東西了,可江茶趴在桌子上,即睡不著也不想動。
她知道這是發病的後遺症,會發燒,會持續情緒低落,會感到疼,不過無所謂了,也不是一兩次了。
江茶迷迷糊糊中聽到微信響了,眯著眼拿起來看,看了好一會兒才認出來是劉暢發來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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