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宋知是他的心理醫生啊。
喬予忽然發現,徐正說的對,她一點也不了解薄寒時。
她不知道他有雙相,更不知道宋知是他的心理醫生。
徐正頓了頓,又說:“薄爺夾煙的手上一直有燙傷痕跡,以前,是因為恨你背棄他,又忍不住對你心軟,所以隻能自虐的警告自己,彆再深陷下去。可他要是真能清醒的抽離,病早就好了。他要是真恨你,會砸十五億從葉承澤手裡把你撈出來?他要是真恨你,在你跳下海的時候,他應該覺得痛快,而不是毫不猶豫的跟著你跳下去!”
“喬小姐,在你看來,斷掉聯係徹底分開,對你對他都是一種和解。是,你們之間隔著那麼多恩怨,和平分開是最好的結局。可你知道,這對薄爺來說,意味著什麼?”
“這意味著,他要永遠失去你,他那樣偏執的一個人,就算最恨你的時候,看見你有危險依舊忍不住為你撐傘。可你呢,你逼他放手,你對他有應激障礙,他拿你沒辦法,隻好放你走。對你來說是解脫了,回南城的一個月裡,喬小姐的應激障礙都好的差不多了吧?可薄爺的雙相,越來越嚴重,因為失去你,對他來說,活著就跟行屍走肉一樣。”
“所以如果你們之間隻能活一個,他會毫不猶豫的選擇讓你活下來。他早就不想活了,什麼生死與共,都是騙人的,隻有喬小姐會信,也隻有喬小姐,會這麼折磨他。”
徐正的話,像是一根刺,狠狠刺進喬予心臟裡。
尖銳至極。
甚至,兵不血刃,就已經讓喬予感覺到撕心裂肺的痛意。
她垂著臉,渾身如置冰窖,冷到發寒。
囁嚅了好幾下嘴唇,才發出沙啞的聲音來:“還……還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
徐正深吸了口氣,覺得自己多少有點殘忍了,但薄爺都沒了,喬小姐對這些事卻還一無所知的話,豈不是太可笑了?
索性,全說出來。
“喬小姐剛跳海那會兒,搜救隊在海裡撈了好幾天,我們都覺得你死了,隻有他一直不信,他偏執的在全國各地找人,甚至去南城,讓嚴老幫他找人。我那會兒真的覺得,放棄吧,那就是在自虐。可薄爺就是不死心。”
“喬小姐,我說這些,不是為了讓你愧疚。我隻是單純覺得,薄爺都不在了,你卻還不知道這些事的話,那薄爺就太卑微了。”
是啊,薄寒時那樣高傲的一個人,卻一聲不吭的跑去南城,像個小偷一樣偷偷跟在她身後。
喬予坐在床上,將臉埋進雙膝裡。
她緊緊抱住自己,不可抑製的發抖,“徐助理,你先出去吧,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
她太難過了,難過到心臟像是被碾碎一樣的疼。
原來,活下來的那個人,會這麼痛。
她哭累了,一閉上眼,就開始做噩夢。
夢裡,火光連天。
薄寒時站在那艘起火的遊輪甲板上,笑的疏離又冷漠。
他對她說:“予予,我不愛你了,你自由了。”
喬予想去抓住他,抱住他。
可他的身形是虛幻的。
她抓不住,也抱不住,拚命的大喊著他,可他還是頭也不回的走進了大火裡,漸漸化成灰燼。
他不要她了。
夜裡,喬予又被驚醒,一身冷汗。
她側身看著左邊,伸手摸著那片空蕩蕩的床,忽然又想起被綁去公海的前一晚。
他喝醉了,以為是在夢裡,在這張床上把她抱得那麼緊,吻著她的耳朵,一遍又一遍的質問她:“嚴琛比我好?”
當時,她還覺得他是在吃飛醋。
可徐正說,薄寒時像條狗一樣跟在她身後,看著她跟嚴琛一起逛超市、聽音樂會。
雖然她和嚴琛沒什麼,但那時他在他們身後,該有多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