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她對至高無上的權力這個詞,隻是覺得遙遠,可現在,她深刻感覺到了權力的惡。
原來他們這樣的人,不過就是螻蟻,死不死的,全看握著權力劍柄的人。
喬予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畢竟這事兒,實在太大了。
薄寒時的聲音介入:“還有一個辦法,就是支付高額的賠償金,但如果是用這種代價來守住手裡的股份,那沒必要,回報率低,風險卻很高。”
南初死死咬著發顫的嘴唇,眼淚從指縫流下來,“那、那蘇經年是不是完了?”
喬予和薄寒時互相看一眼,彼此心照不宣。
薄寒時想了下措辭,說了一個相對中肯客觀的結果:“目前來看,他退出迅達是大概率事件,但蘇經年本人倒不至於完了,迅達上市失敗,對他來說,隻是他職業生涯裡第一個產品易主,以他的能力,東山再起不是什麼難事。”
可傻子都知道,薄寒時在說安慰話。
蘇經年不是薄寒時,有那樣絕對強悍的實力站在頂峰屹立不倒,帝都大學百年才有一個薄寒時。
他也不是陸之律,擁有那麼堅實的背景和厚實的家族底氣。
南初好恨自己,毀了一個人的感覺,比毀了她自己還要令她難受,她就這麼成了陸之律作惡玩弄彆人的工具和借口。
這一刻,她忽然好恨他。
他連毀掉一個人,都那麼毫無負擔和理所當然。
看著那好幾通紅色的未接來電,南初再也沒有任何眷戀,她把那個號碼徹底拖進了黑名單裡。
像他這樣的人
,永遠都不可能理解她為何要為蘇經年抱不平。
結束通話後。
她顫著手,撥通了蘇經年的電話。
電話響了一會兒,那邊才接起:“喂?”
他聲音聽上去異常的疲憊。
南初一開口,情緒便崩掉了:“對不起,真的對不起……蘇經年,對不起。”
她說了無數遍對不起。
可這些都太輕了。
這對普通人而言,相當於人生大洗牌,甚至是從頭來過。
這個教訓,太重了,重到絕大多數人會不負重荷。
蘇經年聽著她哭,嗓音卻還是一貫的溫柔,他說:“我隻是離開迅達而已,彆那麼不高興,我不想你再因為我陷入抑鬱裡。”
南初無言以對,她說再多,在此刻都是無力又無用的。
蘇經年說:“你知道我為什麼執意回大陸上市嗎?”
南初握著手機,坐在那兒,任由情緒排山倒海的吞噬自己:“為什麼?”
“還記得五年前的約定嗎?”
“……”
南初捂著嘴,快把嘴唇咬破。
可隱忍的哭聲,還是逸了出來。
她記得。
那會兒他們在市區逛街,她指著商場外麵最大的LED屏幕,驕傲的說——
“蘇經年,以後這塊廣告牌上一定要全天播放你的公司廣告,哦,對了,還要在大A上市,讓我爸狗眼看人低,到時候把他狗臉打的啪啪響,還要吭哧吭哧買你公司的股票!”
即使是回憶起來,蘇經年還是笑了。
他說:“抱歉,南初,五年過去了,還是沒打到你爸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