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林奕？”
見著少年一臉莫名的看著自己, 那個站在林奕身後的男生快速的走到了他前麵。
國字臉，戴著標配黑色長框眼鏡，眼睛半眯著, 似乎對著麵前這個少年的蔑視更大於好奇。
在杜衡晏端詳著林奕時，林奕也暗暗的對他定下了評判。
“我是, 請問有什麼事嗎？”
少年見著進場的時間所剩無幾，也不管麵前那個比自己還矮上不少的男生站在原地擺著什麼驕傲的姿態, 率先匆忙的開口。
“你如果是來參加考試的, 那這初賽也快開始了，你不趕著去考場嗎？”他掃視著杜衡晏夾在胳膊肘間的那透明的筆袋，好心提醒道。
這本不過隻是林奕的隨口一提，卻似乎激起了杜衡晏的情緒, 少年看著對麵男生瞬間漲紅臉的表情，不免有些迷茫。
“誒……你……”
“你放心！我一定會打敗你的！”
少年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就見著一道黑影越過他向考場跑去, 除卻隱約留在空中的放話，麵前再無一物。
“我連你是誰都不知道, 怎麼被你打敗？？？”
林奕看著那隻舍得給自己留個背影的男生, 一臉不解。
“林奕你還呆在那乾嘛, 走啦！”
在一旁看著少年被一頓宣戰笑得快倒在旁邊喻宜修身上的時陽嘉強忍著笑意喊道。
“他誰啊？”林奕快步跟上其他兩人的動作，邊走邊問。
聽到他的問題, 時陽嘉似乎笑得更加厲害了，“杜衡晏啊，你和他一起上了這麼久的課，居然連一點印象都沒有？”
少年除卻十六班的大部分同學外, 奧賽班裡熟悉的人更是寥寥無幾，時陽嘉的答案反而更加的增添了他的好奇心，“這是誰？”林奕臉上的疑惑哪怕是指名道姓後依舊沒有消除。
“杜衡晏要是知道你連他是誰都不清楚, 怕是連這場考試都不想參加了吧。”時陽嘉爽朗的笑聲十分引人注目，哪怕在林奕和喻宜修的遮掩下，依舊有著不少探尋的視線企圖尋找這嗓門的發聲處，“他就是次次考試排在你和我下麵的那個啊。”
“排在我們後麵的不是宜修嗎？”除卻第一次測試後就沒怎麼關心過排名的林奕臉上的心虛完完全全被暴露出來。
“林奕你也太高估我了吧。”被cue到的喻宜修輕笑，他掃了一眼三個人的準考證，開口，“我和你們不是一層樓，先走一步。”他鬆開了一直摟著的時陽嘉胳膊，向著旁邊岔開的樓梯方向走去。
“考完試記得等我啊！”他聽著後麵性子急衝衝的少年高昂的聲音，帶著笑點點頭，抓緊著自己的文具，快步向考場跑去。
“陽嘉你們住在一起嗎？”林奕聽著他這熟絡的語氣，有些好奇。
時陽嘉撓撓頭，“一個小區，正好可以一起回去嘛。”他無意抬頭，恰巧遇見少年帶著揶揄笑意的臉龐，輕哼了一聲，嘟著嘴，一臉不耐煩的加快了腳下的步伐，“彆給想太歪了，就隻是鄰居！鄰居，懂嗎？”
“懂，青梅竹馬嘛——”林奕不懷好意的強行解讀他的話，少年故意拖長了尾音，看著時陽嘉越發紅潤的臉龐，笑出聲來。
“笑什麼笑。”男生冷哼一聲，假裝生起氣來。
林奕沒有再故意挑弄他，見著準考證上寫明的班級已然出現在自己麵前，停住腳步，和這個臉頰還未褪去紅色的男生揮手道彆，“好啦，不笑你了，大家複賽見。”
“什麼複賽啊，全國賽見。”
初賽自然比不上平時訓練的難度，兩個人都知道今天的考試隻不過是走個過場，加油打氣時絲毫沒有緊張感，輕巧的仿佛是在參加小學考試。
考場裡，坐在窗邊的男生看著一點一點擺動的指針，滿頭都冒著汗珠，他隨意一轉頭，見著一牆之隔外兩人嬉笑打鬨的場景，一直緊握的左手青筋逐漸浮現在那肌膚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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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奕，11號。”
少年和時陽嘉道彆後便沉默的通過安檢到達了自己的座位上。
與其他帶了一堆文具的考生不同，僅僅拿著準考證和一支筆的晚到少年，似乎格外的引人注意。
林奕在考場許多人注目下，將桌子上的文具擺整齊後，閉目養起神來。
他這舉動似乎讓窗邊的男生更加的急躁不安起來，陽光透進他的掌心，暗暗約約的字跡隨著考試的接近，逐漸被汗水浸濕。
“哎，你說他這一副老神在在模樣，表演給誰看呢？”
“害，隻不過強打麵子罷了，我們這考場都是些什麼水平你還不知道嗎？”
“也是也是，要不是因為老師強迫，誰想參加這破比賽啊。”
“誰說的，你看前麵那誰不還一副緊張兮兮的模樣嗎？笑話，誰不知道我們是來湊競賽名額的。”
“你說我們十二中考場為什麼會分到這裡，天遠地遠的，連去個網吧都不方便。”
……
考試還沒開始，男生身後不時的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其中不乏有的玩弄意，讓孟正和連連著咽下了不少口唾沫。
他小心翼翼地打量著前麵坐的筆直的林奕。顯然少年也聽到了這些嘲笑的話語，雖然明顯有些許不耐，但依舊沒有回頭，隻是低著頭，似乎在比劃著什麼。
“嘖，聽哥一句勸，就這全選擇的題目，丟骰子都比你認真寫的分高，不信，等分數出來就知道了。”
“王哥，你認識那個人嗎？”
“認識？認識個啥哦，我就看不慣他那副裝逼模樣，明明什麼都不會還打腫臉充胖子，你信不信等一下哥給他丟個答案，他都會撿起來看。”
“我們孟大才子也是哩！”
後排調笑聲不斷，但孟正和卻似乎暗暗下了什麼決定，抬頭望了眼那個挺直的身影，原本緊握的拳心舒展開來。
青筋滿滿消散，逐漸又隱於皮膚紋理之間，不見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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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試開始，請大家保持安靜。”
隨著喇叭中傳出悠長的鐘聲，監考老師宣布了考試的正式開始。
顯然剛剛在後排調笑的那群男生們還算尊重這場考試，就算之前肆意大聲喧嘩，老師開口後，也都低下頭，對著試卷反複掐算起來。
擲骰子的聲音很快便掩蓋住了他們反複翻動試卷發出的響動，教室裡原先的交談聲逐漸被在紙上寫寫畫畫的聲音所替代。
少年聽著身後原本嘈雜的聲音逐漸消失，原先略微有些躁動的心也靜下來，開始認真看起手上的嶄新的試卷。
“最早的一台複式顯微鏡的創製者名字……”
“人體正常體細胞在體外培養大約能傳代多少次……”
“為動物細胞間的物質交換，化學信息的傳遞的直接通道是……”[1]
初賽的題目對於林奕來大多數都算得上是基礎，隻不過掃一眼便能輕易的得出答案。後排一個坐不個安穩的少年見著考試前一刻還在外麵耀武揚威的男生幾乎是拿到試卷的瞬間就開始動筆，想也不想的就往答題卡上填塗著答案，眼神瞬間變得異常起來。
尖嘴猴腮的男生朝著旁邊略胖一些的少年示意了一眼，嘴角勾起，嗤笑一聲，想也不想的在草稿紙上胡亂寫了一通，小心翼翼的撕了下來。
在旁側胖子刻意翻動試卷的打攪之下，一個紙團被少年所製造出來，出現在那空無一字的試卷之上。
少年寫題的速度很快，哪怕後麵有著龐大的計算題，也不過是停頓了片刻，又按照原先的速度一個一個將答題卡上的序號塗黑。
不過是短短半個多小時，林奕便已然將整個試卷填塗完畢，他抬頭看了眼考試時間，見著離交卷時間還有些距離，心神一動，指針顫動的速度悄然減緩，藍光逐漸浮現在眼前。
少年拿過那張沒有動過筆的草稿紙，跟著向前在意識空間內留下的數據，又開始一步接著一步推算起來。
“黑質多巴胺缺乏引起的疾病現在的主要治療方向是通過藥物增加大腦內多巴胺含量，那如果換一種思路……”
“不對，這又回到先前的起點了……”
林奕邊反複研究著事先一次次失敗的數據，整個人都沉浸在了意識空間之中，對著這考場的環境沒有絲毫防備。男生完完全全的將腦海的風暴都投身於了大腦那一小小的區域之中，對著自己腿旁突然出現的紙團不帶有一絲的察覺。
“藥物刺-激已經有過嘗試，可以pass。”
“大腦神經細胞再生這個方向目前研究領域似乎並不是很廣……”
就在少年對著自己抓住及時的靈光而有些沾沾自喜時，係統冰冷的聲音猝然在他耳邊響起。
【係統提醒，外界環境存在乾擾。】
【意識空間暫停。】
“同學，同學，這是你的東西嗎？”
視網膜上隨著係統的自動退出而輕微變換，監考老師嚴肅的麵龐映入到了少年的麵前。
“？”林奕看著老師手上抓著的那個皺縮的紙團，輕輕搖了搖頭，麵露疑惑的看著表情瞬間轉變的老師。
“有什麼問題嗎？”少年脆聲發問，看著老師逐漸變得憤怒的表情，他似乎意識到了什麼，抬眼，認認真真的看了下那個紙團裡顯露的內容。
密密麻麻的字樣透過縫隙顯露在少年麵前，醒目的字母哪怕擠在一起，也無法令人忽視。
“還說不是你？我都親眼看著這紙團出現在你腳下。”老師恨鐵不成鋼的聲音在少年意識到不妙後，迅速傳到了他的耳邊。
林奕還是第一次被老師抓到‘作弊’，男生反複的查看著老師手上的證據，忽然意識到什麼，身體微微轉動，企圖向後排張望。
“你看什麼看，還想對暗號？”原先和他小聲交流的老師見少年的不配合，聲音也驟然提高，言語間的警告滿滿的顯露出來。
“我和你講，這可是國家級的比賽。”監考老師看著不少停下手上正在寫的題目，側身八卦的眼光，聲音變得更加嚴厲，“都看什麼看，還考不考試了？”
“再看一眼成績作廢。”老師重重地拍了一下林奕的桌子，又重新看向少年，表情十分嚴肅，“你，和我出去一趟。”他的視線又再度掃了一圈整個教室，見大家又重新埋頭寫起試卷，才放心的示意少年向外走去。
這層的主監考老師很快便聞訊趕到，拿著老師遞給他的紙團和林奕寫的滿滿的試卷，二話不說就操著一副響亮的嗓音開問。
“說吧，這種國家級的考試為什麼要作弊？”
後排可一直觀望著林奕表情的少年看著走廊的一幕，不禁嘴角勾了起來，他和旁邊的胖子對視一眼，轉起手中的筆來。
“切，裝什麼逼，不都是作弊，我幫你做的光明正大一點，你也得感謝我。”男生哼著小調，無視旁邊時不時傳來的厭惡的眼神，在完全沒有改變過的試卷上塗鴉起來。
“老師，我真的沒有作弊。”罪魁禍首在教室裡逍遙個自在，林奕卻在一眾老師譴責的眼神中反複解釋，“比對一下我的答案，自然就有個水落石出了。”
“水不水落個石出我不知道，但你這紙團我可是結結實實在你腳下撿到的。”監考老師看著自己麵前明顯顯的證據，語氣裡全全的不容置疑，“試卷作廢，和我走一趟吧。”
“老師我申請調監控。”林奕歎了口氣，臉上滿滿的都是無奈，“我連腰都沒彎一下，怎麼對答案？”
“調監控？你這小子還知道調監控？”主監考老師笑了聲，肩膀微隆，“行，你跟著我去一趟監控室，去看看你這個清白到底黑不黑。”
“這張卷子，我也先拿著，要是你這小子真沒問題，成績也就還算數。”程鴻喬拍了拍這個瘦弱男生的肩膀，向前走去，“走吧。”
【宿主激發隱藏任務，真正的作弊者，獎勵：10個知識點。】
前往監控室漫長的道路裡，係統冰冷的提示音似乎成了這寂靜路上唯一的配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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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控室內等待著少年的不止是程老師的盤問，還有著來自邊思淼的一通詢問。
兩人堪堪邁入監控室的大門，程鴻喬的手機便開始規律性震個不停。男人掏出口袋裡那發出‘嗡嗡’聲響的電話，看了眼名字，又接連著瞟了林奕一下，當著保衛和少年的麵接起電話。
“喂，老邊，什麼事？”這熟悉的名字讓男生自然而然地便聯想到了囉囉嗦嗦的邊思淼，他詫異的看了眼程鴻喬，又再度低下頭。
“林奕啊，啊，我知道，你一直掛在嘴邊那個好苗子嘛。”
“什麼？在二中考？誒不是，老邊，人家考試考得好好的呢，你和我說讓我去給他接電話是不是有點太不合情理了？”
“不行不行，這事沒得商量，你讓我傳出去怎麼彆人說哦。”
“你著急聯係人家學生等考完試也不急哩。”
程鴻喬的大嗓門讓林奕把整個對話都猜出八成來，少年看著和邊思淼爭辯的監考老師，猶豫許久，還是開口打斷他的聊天。
“老師……”
程鴻喬並沒有理他：“安靜點，有什麼發現再叫我。”
“老師……”少年又叫了一輪。
“吵什麼吵，沒看著我在打電話嗎？”男人歇了電話，一臉不滿的回身看向麵前這個言表青蔥的少年。
“老師，我就是林奕。”男生撓撓頭，略微有些澀然。
“我知道你叫林奕，你叫什麼我還不知道嗎？”程鴻喬腦子一時沒跟上嘴，話說到一半突然呆住。
“等等，你就是林奕？”他的語調突然提高。
少年乖巧點頭。
程鴻喬不信邪，“那個期考全市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