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林奕的‘瘋’之處, 曹可莉還真沒有想到。
畢竟在實驗室摸爬滾打的時間也足夠，女生見過不少學長學姐陷入誤區時的忐忑與崩潰，但麵前少年這一邊嘟囔一邊又打算在實驗室內和著那些因為各種可能死亡的動物探究到底的模樣, 還是讓她有些沒有反應過來。
曹可莉透著微染上霧氣的玻璃看了看窗麵的世界。
實驗建模的時長幾乎跨越了整個白天黑夜。待到所有人將所有器械收拾完畢，天色也早就變得一片漆黑，連著先前嘈雜的蟲鳴音量都降了不少。
少年卻悄然不知, 他又重新穿戴好了設備, 大有進入手術間重新複盤的打算。
“誒，學弟。”她喚道。
林奕回頭, 疑惑的看向女生。
“可莉學姐，有什麼事情嗎？”
少年的表現中先前的瘋狂隨著時間推移都消退了大半，清澄的目光看的曹可莉都有些扭捏不安。
“現在快十二點了, 要一起去吃夜宵嗎？”她愣了愣, 回過神來，勸說著少年和自己一同離去。
林奕反應過來, 看著女生身後換好衣服，向自己走來的兩個同學，淺淺的笑了笑, “不用了，學姐, 你和時陽嘉、孟正和一起去吧, 我請客。”
“我再去看看二號，稍晚一點再走。”
“你……”
曹可莉看著少年微微和自己點頭示意後, 頭也不回的又再度進入了乾燥的實驗室內, 未免透著些呆愣。
“他一直都是這樣嗎？”她轉頭，眼中有些擔憂。
無論是因為項目組的緣故，還是少年本身就偏向瘦弱的體格, 女生都覺得自己有著充足的關心這個男生身體的理由。
要是林奕一不小心。出什麼問題，他事先與自己承諾著的東西，可就還沒到手便飛了。
曹可莉身後的兩個男生顯然並沒有像學姐那般對著林奕的行為憂心忡忡。
時陽嘉笑著安撫這個初次和他們合作的女生，眼中滿滿的都是對少年的信任，“學姐放心，林奕能自己安排好的。”
“按他的性格，如果不探尋個真正的答案，可不會罷休。”孟正和難得的開了口，他打開自己手機，毫不猶豫的打開外賣的程序，“吃什麼？林奕難得請客，可不能便宜他。”
也不說彆的，就單單在皖大集訓的那些日子裡，林奕每天早出晚歸的，便早早的讓兩人將他的生物鐘適應了個完全。
就少年每天比準點作息還要精神的模樣，這不過是稍晚一些的表達在時陽嘉眼中完全不帶著些許話題。
“這……”女生還在猶豫，手腕一緊，便被旁邊兩個男生帶著笑意給徑直拉出了這層實驗室。
“放心，說不定他明天就會給我們帶來驚喜呢！”
在林奕決定一個人探索時不要去乾擾，這在兩人認識長達接近一年的時間裡成了時陽嘉一度的準則。
想著先前對少年的無意乾擾造成的後果，時陽嘉便是滿滿的淚水。
喊一聲，作業加一份，難度還比著自己原先的還要高。
時陽嘉一度認為自己能進決賽，和林奕時不時把自己作業丟給他來寫之間絕對有著扯不開聯係。
林奕：誰說是作業了？這本身就是給你找的題目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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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就算時陽嘉平時再怎麼愛開玩笑，對著林奕這一吹可是成了真。
當第二天曹可莉滿載著擔憂之心來到實驗室後，她直直的被實驗間桌麵上遍布的寫滿數據的紙張給下了一跳。
“林奕你這是……整晚沒睡？”她小心翼翼的將鎖喉
林奕似乎剛睡醒沒多久，哪怕眼神中帶著些許激動，但很明顯的，整個人都還有些懵懵的，沒有反應過來。
“沒有，有休息。”雖然僅僅是半個小時。
他的聲音罕見的帶著些小奶音。
女生見著還有些睡眼惺忪趴在一旁辦公室的少年歎氣，又彎下腰撿起他旁側飄落在地上的紙張。
因著生物科學學院幾乎還尚未搬到新校區，這邊生科院的實驗樓人影罕見，除卻林奕選擇進入了先前林家與皖大合資建造的一層實驗室外，幾乎並沒有其他的團隊進入。
深夜裡，伴隨著淺淺蟲音共同奮鬥，麵對死局絲毫不放棄的少年，或許這也是他現在能如此優秀的原因之一。
隻是……她的眼神不經意間掃了下自己手中這撿起的資料，眼神有些停頓。
“6-羥基多巴胺劑量：10μg/4μl，14d後APO注射誘導……，”
這些數據無疑是向著女生說明著林奕昨天晚上所做出的種種調試。
“你又做了次實驗？”
曹可莉對著這數據不算陌生，不過是掃了眼，便猜出來了個大概。
她雖然對著昨天殺鼠的盛況感到有迷惑和不解，但是基於自己這麼多次建立帕金森模型，女生也隻不過是微微過腦了一輪便將這疑惑瞬間拋去。
畢竟三個男生還未經曆過這樣的實驗，說不定是因著操作手法的問題導致的群體性死亡。
看著唯一一隻安好的大鼠，出於自己的手下，曹可莉對著這個理由的信任度不免的增加了不少。
那林奕耗費一個晚上做出的數據其實就並沒有什麼用途。
女生看著這滿滿正常數據的紙張不免想到。
“實驗沒問題，是藥物的原因。”
少年惺忪的聲音從曹可莉背後響起。他半頜著眼，將著剛剛壓在自己桌上的紙張遞給女生。
“劑量太多了。”三倍的劑量，二號大鼠沒死也不知道運氣是好還是壞。
一牆之隔的手術間內鼠籠裡，毛發有些乾燥的大鼠似乎聽到話語一般，突然睜開了緊閉的紅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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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問題後，似乎一切又再度變得簡單起來。
林奕本就提前在意識空間內做好了相關的預實驗，這次的項目也隻不過是在現實中又重新做了一輪。
雖說這實驗的一開始似乎充滿了未知與曲折，但是在林奕被係統點明，摸清楚問題的方向後，原先的技術路線似乎又變得可行起來。
“采用 CRISPR/CAS9 短的非編碼 RNA 指導的 DNA 核酸內切酶係統，在基因組上產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