評委問的第一個問題通常會將整體的難度基調全部定下, 而這一點,先前所有參與答辯的項目組成員通通都知曉。
也因此,當在場學生們聽見來自韋鴻信院士的第一個問題之後, 對著這個壓軸的項目心中也大概有了底。
雖然林奕項目是場內僅有的幾個沒有帶物件展示的項目組,但在原理運用方麵, 似乎早早的便已經將著所有人碾壓。
甚至連著不少其他專業的評委老師,哪怕提前擁有著腦機接口技術的項目介紹書, 都沒有對它的解說能夠迅速反應過來。
這也足夠說明出了他們的能力。
台下的一問一答還在繼續, 而不少選手們已然隨著韋老越來越偏向於解說的提問陷入啞然。
“那你們如何確認機器能迅速確認電波的屬性、來源和內容……”
“有事先確認過所有電波的穩定性和具體內容嗎?”
“在信號傳遞上,你們是用什麼原理保證它的擴大強化不被打斷?”
這真的是對主創組的提問而不是向所有人解說嗎?
見著回答的越發通俗的語言,大家未免都有些疑惑。
韋老在先前的所有項目之中都呈現著一種極度嚴苛的態度審視所有人的解說。
作為一名評委席上最為權威的一名專家, 他所提問的方麵極廣,涉及了形成理論、商業實踐和產品運用等多個場合。
不止如此, 幾乎每一個項目組都有多多少少的問題被他糾出並改正。
也因此他也被在場不少的學生在短短幾個小時心中榮獲了‘鐵麵禦史’的稱號。
而就是這麼一個看上去絲毫不會放水的老先生, 在對待最後一個項目組時卻呈現了截然不同的態度。
就像大家都知道街口賣菜運用的數學基礎與高考難度絕不是同一層麵一樣,現場的明眼人都能看出韋老在接連提問腦機項目組時詢問的笛卡爾坐標相關因素與先前對一個成像項目詢問黎曼曲麵相關內容之間的區彆。
大概是小黃魚和鯊魚之間完全碾壓的關係吧。
所有人都不清楚韋老做出如此舉動的原因。
但大家知曉, 能讓大BOSS放水無非隻有那麼隻有幾個清晰的因素。
有後台、技術過於簡單、在評委看來並沒有什麼應用前景……
亦或者,
這位老先生,早早的便已經將這個項目悉數了解。
顯然時陽嘉從先前的講解和彙報上看, 林奕的項目組並不像是最開頭的這個摸魚的選項。
那他們是怎麼提前與評委席做了交談的?
這難免會讓其他座位上的學生有些不解與難以理解。
顯然,這個答案對於一直安靜坐在角落的藍阜而言, 並不是很難回答。
他聽著旁邊的小聲議論,腦海中最先浮現的,便是在進場時聽到的兩個少年之間的交談。
他們可能不隻是有著與評委之間的提前交流,甚至於這位評委很有可能也參與到了這個項目的規劃設計之中。
雖然這看上去有些匪夷所思,但對於藍阜而言,他能確定這肯定是最接近於正確的一個答案。
畢竟誰願意相信一位院士, 會如此隨意的參與到一個本科學生不過是普通級彆的比賽項目之中。
甚至於很有可能也向著他們提供了一定的理論幫助。
儘管藍阜沒有對腦機接口技術方麵有著較多研究,但是以他對於路裴優的了解,利用讀取識彆電磁波的原理進行適當衍生並將它能夠恰好的運用到生物腦電波上,這絕對是那個還有些稚嫩的學弟無法完成任務。
路裴優本人如他一副跳脫模樣般,雖然技術確實得當,但似乎是天生的,少年的思維著實過於的跳躍。哪怕確實能夠產生許多值得深入研究的金點子,但不過是一閃而過的靈感,讓著他在其之間壓根無法連接在一起。
簡而言之,靈感要素過多,卻無法有著合適的方式將它鏈接。
不得不說,他這方麵的缺陷曾經讓藍阜煩惱了很久,最後直到畢業也沒能成功的糾正過來。
路裴優是個寶藏,卻是一個難以輕易運用恰當的深海寶藏。
藍阜從一開始都知曉。
這也是藍阜堅信韋鴻信參與了這個項目的原因之一。
時陽嘉的話語透露的內容很明顯,介紹時也十分坦然。
腦機項目完全分為了兩個部分進行,而剛剛和路裴優聊天的那個少年顯然便是另外一個部分生物電的負責人。
藍阜本人也是一個項目的負責人,他自然知道作為負責人的職能覆蓋範圍與知識掌控能力需求有多大。
如果說林奕是計算機學院的學生,那藍阜對於他倒還會有一些念想。
但似乎,這個少年走的是醫學。
醫學與計算機之間的溝壑有多深藍阜可算是清楚,更何況那個少年據周圍其他學生的搜索結果來看,今年才大一。
大一的學生,哪怕在知識儲存方麵的能力再強,在藍阜看來,都是無法能夠將路裴優的觀點契合的連接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