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梁晚上和周誌龍、梁平飛喝完酒,在市裡住了一夜,至於丁永興那邊,因為陪著財政局的那位常局長喝了不少,晚上也留下來,兩人第二天才一起返回涼北。
車上,喬梁詢問著撥款的事,丁永興搖頭苦笑:“喬縣長,這事怕是懸了,昨晚聽那常局長的口氣,話裡話外都在說財政沒錢,這意思已經很明白了,給咱們的撥款不知道又要拖到什麼時候。”
“靠,這些人光吃飯不辦事,混賬!”喬梁惱火地罵了一句,一想起昨晚那個常局故意針對他的話,喬梁心裡就一肚子火。
聽到喬梁開罵,丁永興小心地瞄了喬梁一眼,他覺得這撥款最後黃了跟喬梁有一定的關係,從那常局長昨晚莫名其妙拿話擠兌喬梁就已經看出一點苗頭,而昨晚在喬梁離開後,他陪著對方喝酒,對方話裡隱隱透露出來的意思,也跟他猜測的差不多,對此,丁永興很是費解,但試探那常局長的口風,對方也不肯多說。
沉默了一會,喬梁突然道:“丁局長,我覺得縣一中的擴建項目可以先啟動,縣財政這邊不是也撥了三千多萬的項目資金嘛,先把項目開工起來,回頭市裡的撥款慢慢去要。”
“實在不行,也隻能先這樣了。”丁永興點點頭。
“對了,之前咱們談的先辦一個小型特教學校的事,有什麼眉目沒有?”喬梁又問道。
“喬縣長,這事吧,說到底還是錢的問題。”丁永興無奈道,“招幾個特教老師倒是容易,但場地啊,相關的配套設施等等,哪樣都要錢。”
“哎,真的是沒錢啥都辦不了。”喬梁頭疼地拍了拍額頭,想了想,突地道,“這事回頭我去省裡跑跑,看能不能從省裡要點撥款下來。”
“能行嗎?”丁永興狐疑地問道,從市裡要個撥款都這麼難,從省裡能要到嗎?這要是沒關係的話,想都不用想,而且喬梁這個副縣長能乾幾天還是個未知數呢。
丁永興心裡暗自嘀咕著,對喬梁一點都不看好,畢竟這兩天網上關於喬梁的新聞不少,市裡對喬梁的處分隨時可能會下來。
喬梁不知道丁永興的想法,繼續道:“能不能行隻有試了才知道,殘疾兒童也是兒童,他們也有受教育的權利,我們身為領導乾部,但凡有一點辦法,也要為此付出不懈的努力,你說是不是?”
丁永興聞言點頭,暗暗替喬梁可惜,他和喬梁短暫接觸這幾次,發現喬梁是肯乾實事的領導,比起鄭德海好多了。
江東省,黃原。
已經調任省委辦公廳的安哲,上午在辦公室裡安排著廳裡的工作,作為委辦主任,安哲最近可謂是十分忙碌,同時這對於他而言,又是一個全新的職位,安哲現在仍然處在適應期,這跟他以前擔任江州和商業集團一把手時,工作內容完全不一樣。
上午十點左右,安哲才抽空開始在電腦上瀏覽新聞,因為安哲在江州擔任過一把手,雖然人離開了江州,但對江州的感情一直很深,經常會瀏覽江州日報電子版,從中獲悉江州社會和經濟發展的一些動態。
這會兒,安哲習慣性打開江州日報電子版,剛看了幾眼,臉色微微一變。
眼睛直勾勾盯著電腦屏幕,安哲的神情變得嚴峻,沉思片刻,隨即把電子版的內容打印出來,拿著打出來的東西離開辦公室,準備去鄭國鴻的辦公室。
剛走了幾步,安哲的腳步頓住,意識到他這個辦公廳主任對上是向秘書長負責,要向秘書長彙報工作,這會直接去找鄭國鴻似乎並不合適。
不過今天秘書長請假,安哲知道對方這些天身體不適,今天是去醫院檢查身體,猶豫了一下,安哲拿出手機給對方打了過去。
電話接通,安哲將今天江州日報刊登的一篇報道同秘書長說了起來,秘書長聽完後問道:“安秘書長,這件事你是什麼看法?”
雖然安哲的職務是副秘書長兼辦公廳主任,秘書長是副的,主任是正的,但在體製內,對安哲這種職務情況的稱呼,一般都是習慣稱呼前麵的職務,因為主任隻是一個部門的負責人,而秘書長往往會代表班子更多地對外發揮綜合協調功能,所以稱呼前麵的職位更能顯出對對方的尊重。
安哲是如此,現任江州市委副秘書長兼辦公室主任劉本濤也是如此。
“我覺得有必要向鄭書記彙報一下。”安哲道。
秘書長聞言略一思考:“行,這件事你去給鄭書記彙報。”
“好,我馬上過去。”安哲點頭道。
掛掉電話,安哲這才前往鄭國鴻辦公室。
敲門而入,安哲走到鄭國鴻辦公桌前,見鄭國鴻在批閱文件,安哲沒有急著出聲,先站在一旁等著。
“安哲同誌,有事?”鄭國鴻抬頭看了安哲一眼。
“鄭書記,這是江州日報的一篇報道,我覺得有必要跟您彙報一下,剛才我已經跟秘書長彙報過了,他的意思也是拿來讓您看看。”安哲道。
“是嘛?”鄭國鴻多看了安哲一眼,有時候能從細節看出一個人,自安哲調來辦公廳後,他一直在觀察對方。
鄭國鴻現在對安哲還是滿意的,笑了笑:“拿過來看看。”
安哲把打印出來的東西遞了過去,隨即靜靜等著,他私底下是知道一些鄭國鴻和廖穀鋒的關係的,所以在看到這篇報道後,他才會第一時間想到要向鄭國鴻彙報,而不僅僅是因為這篇報道涉及到喬梁的緣故,並且,以安哲在體製內多年曆練出來的敏感性,他隱隱感覺出這篇報道出現在江州日報上,似乎並沒有那麼簡單。(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