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地富庶,可柔弱不堪。
抵抗胡人不出人也就算了,竟然連錢財都不願意出。
要不是顧忌,皆是一國之人,財富自然要刀中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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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家堡。
王天鶴一屁股坐在了地麵上,沾染了泥土,但王天鶴忽然不顧,毫無宗師風範,此刻伸出手,直接抓住了燒雞,然後啃著雞胸脯,端起一旁的酒碗,大口喝了一口。
這才開口講道:“北地之亂,源自近年來胡風大興。”
“你哪怕是處於軍中,也應該感受到了。”
“北地本來就民風彪悍,武鬥之風盛行,自北地混出頭的人,哪一位不是常年廝殺,戰鬥經驗豐富,他們去了梁地,自然能夠逞凶一時。”
“時間一長,有人故意推波助瀾,就會給北地人留下,梁地贏弱不堪的固有印象。”
“自北地中吃苦,不如南下梁地,逍遙自在,過上快活日子。”
“以手中刀,胯下馬,奪取富貴,當人上人。”
“弱肉強食,如同野獸。”
“不斷有北地武者,自梁地中混的好消息傳來,北地人自然蠢蠢欲動,怎麼可能還安心抵抗胡人,吃糠喝稀?”
一直如同雕像,一動不動的王鐵槍,嘴唇緩緩蠕動,沙啞的聲音響起:“這不好嗎?”
“榮華富貴,自然要槍中求!”
王天鶴一口吐出了雞骨頭,罵了一句臥槽。
一番話,全部都喂了狗。
眼前也是一位標準的北地蠻子,信奉的就是刀與劍。
也對,北地要是不如此,怎麼可能強者輩出,一代地榜就有五人登榜,要知道地榜一共才七十二,這還要四大國,諸多小國,還有草原一起瓜分。
稱得上是僧多肉少,而北地就獨占其五。
眼前這一位北地槍王,也名列其一。
地榜第七十,儘管排在末尾,但依然登榜,尤其是正值壯年,未曾到巔峰,未來排名還要升一升的。
王鐵槍沉默一二後,才繼續講道:“義父就不應該回帝都。”
“梁地柔弱,十日可破。”
“京都我也去過,繁花似錦,可也都是一群柔弱可欺之輩。”
“我一直想不明白,為何義父要對那妖相低頭。”
“不需要全部邊軍,十萬足以破梁,取其財富,足以養活北地,要錢有錢,要糧有糧。”
“南下足以滅晉,北上足以抗胡。”
“再不濟也可以連秦和齊自保。”
“大將軍對我有知遇之恩,收我為義子,不然我會支持破虜校尉,這大晉不敬我等,為何要給他賣命。”
“哪怕是華夷之彆,不投胡人,難道西秦和東齊也是蠻夷嗎?”
王鐵槍最後冷笑起來,譏諷講道:“北地蠻人,塞北蠻子。”
“這都是爾等譏諷的言辭,嘲弄我等。”
“可知無我北地,胡人早已南下,彎刀大馬之下,不知道爾等還能夠說出這番話語來。”
“義父此番甘願孤身入京都,儘失北地人心。”
“天劍門和五秀穀皆脫離幕府,不再聽從其命令,就是這般道理。”
王鐵槍看著要開口的王天鶴,直接抬手製止住了對方,直接講道:“不要說什麼報效朝廷,都是一家人,這樣大義凜然的空話和廢話。”
“義父為了大局,可以隱忍負重,是為了大晉,不想北地和朝廷鬨的太僵,失去了梁地和京都的支援,無法抵抗胡人。”
“可何時抵抗胡人,就成為了我們北地一家的事情。”
“他們不要北地,難道我們就要不要臉的晚上湊,任由他們拳打腳踢,然後跪下來求一口吃的?”
“大道理,我不想聽。”
“我隻知道一件事情,北地過的太苦。”
“而偏偏我們手中有刀,為何要委屈自己,去給他們當奴才?”
“我們完全可以拿刀去取。”
“義父天賦卓越,品德高尚,能征善戰,入北地後,備受北地人信賴。”
“這麼多年來,出錢,出人。”
“如艾海客這等人,生有三子,一子守家,二子從軍皆戰死者,不敢說比比皆是,卻也是屢見不鮮。”
“可他都已經被妖相說動,舍棄了義父,不就是因為義父讓北地人失望了。”
“北地這麼多年來,辛辛苦苦付出,支持義父,是要推義父武道修為再進一步,然後為北地爭取利益,可這一次軍餉失竊,義父甘願入獄,北地人心已變。”
“懷柔之策,注定徒勞無功,梁地和京都,不會在意我們。”
“如你王天鶴,也隻會說空話,大道理,要讓我們忍。”
“不想每年多運送幾石糧食來北地,多活幾個人。”
“義父要是再不能出牢獄,回到北地主持大局,那麼這北地,未來歸胡?秦?齊?”
“這就要看三家博弈了。”
王鐵槍說完後,就不再言語了。
王天鶴歎息一聲,北地局勢複雜,已經牽扯到了各國。
這王鐵槍的話,施壓的意思很重,不放人,就要割北地,獻與西秦和東齊。
失去了北地,那麼不論是西秦還是東齊,皆已經半包圍了大晉,亡國之日不遠了。
無法無天,目無朝廷。
那劍門關守將,難道真的是被胡人說動了嗎?
有沒有一種可能。
從始至終都是幕府自演自導的鬨劇。
為的逼迫朝廷,把餘雲釋放出來。
先帝用餘雲,換了北地十餘年安穩,梁地和京都太平。
但卻是養出了一頭猛虎。
王天鶴自嘲一笑。
這與自己有個屁關係!
愛與勇。
偏偏沒有忠啊!
那個忠的傻大哥。
墳頭草都已經比自己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