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默勉強一笑,
他將身上護士服脫下,坐到床邊上,看妻子哺育小女兒。
他的女兒生得像他,皮膚又白白的,很漂亮。
何默心裡柔軟,他將那個玉片輕輕係在小女兒的脖子上,調整了下長短……
何太太出身不低,
她看出這東西值錢,就追問:“阿默,誰送的東西?”
何默輕撫妻子長發,笑得淺淺的:“是從前的一個校友,正好也住同一間醫院,順便過去看看……就給了這個。”
何太太嗯了一聲。
她又關照丈夫:“這東西不便宜,既然人病了,回頭你再買些像樣的東西送過去,不能讓彆人看輕了,覺得我們愛占便宜。”
何默點頭。
他沒有再說話,隻是陪著妻兒,其實他心裡知道,裝聾作啞這輩子也就這樣過了,他不需要去想,他隻是喬時宴恩賜下的可憐蟲,不去想朝夕相處、每晚睡在枕邊的妻子,也是喬時宴安排給他的愛人。
這種“幸福”,他曾經甘之如飴。
細想多麼可笑!
他摸著小女兒細軟的頭發,忽然說:“叫何歡吧!名字叫何歡。”
何太太品味這個名字,也很喜歡呢!
她望住小女兒,臉上都是幸福的微笑,她輕輕逗弄著小姑娘,“爸爸給我們起的名字,叫小何歡!寶寶喜不喜歡這個名字啊!是爸爸起的名字呢。”
何太太又望向丈夫,
這樁婚姻雖是喬先生安排的,但是何默為人溫柔體貼,他又生得斯文好看,平常生活裡他們極少拌嘴,生活得很是狹意。
何太太的眼裡,都是愛意。
……
喬時宴站在VIP病房門口,輕抬了一下手。
金秘書很識趣,她守在外麵。
喬時宴握住門把手,推開門,才進去他就聞見一股陌生的氣息。
曾經,他刀口舔血,陌生氣味一聞便知。
夜幕降臨。
孟煙輕靠在雪白枕上,漆黑的眸子,沒有一絲光亮。
喬時宴走到床邊,緩緩坐了下來。
他輕摸她的臉,幾乎是一瞬間,孟煙就本能地彆開臉……喬時宴悻悻地收回手,開口時語氣帶了一抹譏誚:“他來過了,所以碰都不想讓我碰了?”
孟煙悚然一驚。
喬時宴盯著她的臉,輕聲說:“這間病房裡,到處都是他的味道……你身上也是!我給你擦擦身子吧!”
平時,孟煙不願跟他說話。
但這時她心慌了,因為她太清楚喬時宴的為人了,哪怕她現在骨瘦如柴,他心裡不痛快,也要折騰她的。
她揪緊麵前的衣襟,聲如蚊蚋:“我不需要。”
但她攔不住他。
喬時宴起身關上小房間的門,叫張媽不許過來,他又到浴室裡擰了熱毛巾……他剝開她身上,鬆鬆的病服,讓她枯瘦的身子坦露。
小房間裡的張媽,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她大著膽子叫喚:“我剛給太太擦過。”
喬時宴沒有理她,他擺布著妻子的身體,幫她每一處都擦得乾乾淨淨的。
他俯身時,
他故意親吻她的身子,嗓音沙啞著問:“再見他……有什麼感覺嗎?”
孟煙十分羞辱。
其實,她不在意他臟
不臟了,可是她在意自己這樣不堪的身子,被他肆意玩弄,他的動作裡……有著男人惡劣的意思。
他在懲罰她,
他在懲罰不忠的妻子。
孟煙阻止不了,她說服自己不要在意,她就那樣地坦露著自己,她的眸子無焦距地對上他,聲音很輕:“喬時宴,你還有感覺嗎?”
他一時間,有些恍惚。
他驀地想起從前,想起他們第一次的時候,她白皙細膩的身子沾著水滴,就像是清晨沾水的玫瑰,那晚,他第一次膜拜女人的全部。
但現在的孟煙,如同乾枯玫瑰。
喬時宴不甘心,
他不斷親她、摸她,想喚醒她跟他共同的回憶:“孟煙!從前你很愛我,我們也有過快活的時候。”
他嫉妒何默,動作過激。
孟煙被他弄疼,
她揪住他的黑發,她薄薄身子在床上輾轉、掙紮著,她說一個字都帶著喘息與痛苦:“喬時宴,除了厭惡,我禁不起你任何的折騰了。”
他伏在她的頸邊。
他粗重地喘息著,修長精實的身體繃緊,彰顯了他的克製忍耐……他正值壯年,性與欲很強烈,他已經禁欲了一個多月。
他噴出的熱息灼人。
孟煙的臉,輕輕彆到了一邊。
良久,喬時宴總算平息下來,他輕輕拉好她的衣裳,自己翻身坐到一旁。
他從衣袋裡摸出一根香煙,夾在指間把玩,他開口像是夫妻間說著家常:“我給你找了最好的醫學博士,他有辦法治好你的病……先治療一段時間,等到時機成熟了,我們就換肝!”
“我不要你的肝。”
孟煙喃喃開口:“喬時宴我不要你的肝。”
他睨著她,冷笑:“那你想要誰的?你那個偉大的哥哥的?他跟你配不上,就是他把心肝挖給你,也救不了你的命!”
孟煙眼前一片漆黑。
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其實這樣也好,彼此都不用偽裝。
她輕聲再說了一遍:“我寧願死去。”
喬時宴冷冷地盯著她,再次開口,他的語氣儘是涼薄:“看來,你是一心求死,一心想離開我了!……孟煙,你還記得那份文件嗎?被你在天台燒掉的那份?”
文件?
哥哥證據的那份文件?
孟煙一下子激動起來,她用力揪緊他的衣袖,聲音嘶啞:“那份文件怎麼了?喬時宴那份文件怎麼了……你做了什麼?”
喬時宴黑色的眸子,對上她的!
半晌,他輕輕拿開她的手,他走到落地窗前。
夜色朦朧……
他對著病重的妻子,說著最無情的話:“上次我給你的那份文件,是假的,真正的文件還在B市家裡的保險櫃裡,也就是說,如果你不乖、不肯聽話,你的好哥哥隨時還要去牢裡蹲上20年。”
孟煙呆住了。
爾後,她就失控了,她發出淒厲的聲音:“喬時宴,那是用津帆的命換來的!現在你告訴你……是假的……竟然是假的!”
她滿臉是淚,
她的聲音帶著絕望:“喬時宴你告訴我,究竟什麼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