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意思是讓喬時宴考慮。
畢竟人都是利己的,沒有誰,要為了誰犧牲自己。
喬時宴目光灼灼:“如果我不捐呢?”
林院長輕聲說:“等不到適合的骨髓,大概活不過半年,即使再過幾個月找到適合的……也未必能有身體條件移植了!喬先生,您好好考慮考慮吧!”
“不用考慮了!我捐給她。”
“另外,這事兒不要告訴我太太……我是說孟煙女士。”
……
林院長點頭:“喬先生放心!”
喬時宴走出辦公室。
他走到外頭過道的無人處,點燃了一根香煙,淡淡地抽——
天際彤雲浮動,風起雲湧。
他想了許多,事實上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考慮都不考慮就同意捐了,明明有風險的不是,明明正如醫生說的那樣,他跟小何歡沒有血緣關係……當初他還極力反對孟煙養這小東西。
但如今,他卻為了救她命都可以不要。
他清楚,他還是為了孟煙。
若是小何歡出事,她會傷感一輩子吧!
但若是他喬時宴出事,她最多哭一兩個月,哭自己逝去的青春、哭自己被欺騙的感情,而後,她還能帶著兩個孩子重新開始新的人生。
是啊!
他如果死了,她其實還可以重新開始的。
喬時宴捏著香煙頭,苦澀地笑了。
當他走進病房時,卻是精神抖擻的,他給小何歡帶了一隻巨大的星黛露,店主送了一件漂亮的小裙子。
小何歡愛不釋手,十分歡喜。
她把小娃娃抱在懷裡,自己又窩在喬時宴的懷裡,乖乖軟軟地叫爸爸,喬時宴摸摸她黑色細軟的頭發,望著她的神情都是憐愛的。
孟煙佯裝不在意。
張媽嘴巴特彆快,她是想到啥就說啥,她特彆殷勤地說:“明兒起我就給喬先生燉些豬肉湯,醫生不是說了嘛,缺哪裡補哪裡!喬先生回頭要上手術台的,上了手術台就像是上戰場,這槍支彈藥可得配齊了!”
喬時宴無語:“張媽你哪學的這些?”
張媽一臉的理直氣壯:“最近看的抗戰片兒,上麵那個叫李雲龍的就是這麼說的,我看他演得就很好嘛……就是他的感情戲演得不好,不如喬先生。”
喬時宴:……
病房裡的沈夫人撲嗤一聲笑了。
她拉過孟煙,悄悄問她:“你跟他是不是複合了?我看你們的神情總歸是不同了……小煙你不許瞞著嫂子,女人的直覺最是準了,我覺得你跟他有事兒!”
孟煙低頭清洗小蘋果。
她沒有隱瞞沈夫人,低低地開口:“在香市,是發生了一點兒意外。但是這種事情本就不算什麼,我跟他也不會再有感情上的交集了!”
沈夫人明白地點頭。
一會兒,她想想又說:“前幾天我聽見老爺子跟你哥哥說話,老爺子話裡話外還是很欣賞喬時宴的,小煙,人的一生隻有一次,但感情不是!不管你怎麼決定,嫂子都是無條件支持你,我們女人就不該為男人活,我們該遵從自己內心的想法,管他感情不感情的,跟誰在一起過得自在開心,那誰就是良人。”
孟煙淺淺一笑。
她說:“真看不出嫂子這麼想。”
沈夫人心情好,不禁打趣:“可不能叫你哥哥聽見!他折磨人的手段也是一等一的,彆看他平時跟鋸了嘴的葫蘆似的,關鍵時候可會磨人。”
她們親近,孟煙情不自禁抱住沈夫人的手臂。
……
門邊,虛掩了一條縫隙。
喬時宴站在那裡,臉色深沉,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他悄然離開。
下午的時候,孟煙從醫院裡離開,準備回沈宅。
停車場,她才想打開車門。
隔壁一輛車的車窗半降,露出喬時宴瘦削英挺的側顏,他專注地看她輕喚:“上車,我有事兒想跟你談。”
孟煙掉頭,望住他。
半晌,她還是坐進了他的車裡,坐在他身旁的副駕駛座上。
喬時宴望著車正前方。
他摸出一根香煙,慢慢地點上,他側身看她聲音很溫柔:“那邊還疼不疼了?有沒有買藥吃,當時我們沒有措施。”
他一張口,就是香市那點兒破事。
孟煙有些不堪,彆過臉聲音破碎:“吃過了!”
他點了下頭,又抽了半根香煙,掉頭看著她的側顏說出自己的意思:“孟煙,我可以捐骨髓,但是我有條件。”
條件……
孟煙猛地回頭,她聲音微緊:“喬時宴,我不會回到你身邊的!”
“我知道!”
他掐掉香煙,很苦澀地笑笑。
他接著開口:“我知道你不會回來!我的條件是我要小何歡的撫養權,同時讓她改姓喬!以後她就徹底是我喬時宴的女兒,叫喬歡……是津帆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