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的車程,喬津帆隻用了40分鐘就到了,他們乘專機飛往C城,到了醫院的時候大概夜晚十點。
深夜,安靜透著魍魎。
婦產科長長的過道裡,一陣淩亂的腳步聲,喬津帆少有這樣失態的時候,哪怕當時喬歡失血過多他也沒有這樣慌張過,隻因為產房裡躺著的是陳安安,是他的妻子,她正為他艱難地生孩子。
“安安。”
他用最快的速度換好一無菌服,進入了產室。
產房內全是血腥味道,陳安安躺在狹窄的小床上,身體都是汗水像是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她抓著兩邊的扶手,用力得身子在搖晃,她張著嘴巴大口地呼吸著,昔日溫婉的眼神近乎煥散了……
生產中的女人,狼狽至極,絕不會好看。
但是喬津帆看見她的第一眼,心臟狠狠一抽,他近乎落淚了,他與陳安安相識於微,他們有過一年的婚姻、他們還失去過一個孩子,他們也曾經有過短暫的甜蜜,但是所有一切加起來都敵不過陳安安在產床上為他拚命生孩子。
喬津帆上前一步,握住了陳安安的手指。
她的手指冰涼……
陳安安呆住了。
她在恍惚中睜開眼睛,然後她看見了喬津帆,她看見他一襲衣冠楚楚,他黑色禮服筆挺,他黝亮的黑發一絲不苟甚至還打著發蠟,她記得今天是他結婚的日子,他怎麼過來了?
陳安安的嘴唇顫抖,似乎是想說話——
他過來了。
喬津帆過來了。
喬津帆握緊她的手,他伏低了身子輕輕擁住她,他的麵孔埋在她的頸窩裡,一會兒那裡落下溫熱的液體,那是喬津帆的眼淚。
“我過來了!陳安安,我過來了。”
“安安。”
……
陳安安被他抱著。
她有一瞬間的滯空,她想起了很多很多的往事,她對喬津帆的喜歡,那一條她喜歡戴的金色細鏈子,還有一個流去的孩子和總是打不通的電話。
喬津帆你來了,但是你怎麼才來?
喬津帆,你怎麼才來啊!
“啊。”
一道淒厲的聲音,響徹深夜中的產房,那一聲道出陳安安所有的委屈不甘,那一聲更像是發泄出心中所有怨懟。
她待他從來都是,一邊遺忘一邊拚湊。
醫生護士在一旁鼓勁,他們呼喚著陳安安叫她堅持住,說孩子馬上就要生下來了……
高級產房門外,一陣淩亂的腳步聲。
是喬時宴夫妻,還有趙雪嵐父子、喬羽棠跟喬顏。喬家的人都過來了,他們盼著陳安安母女能夠平安,盼著喬津帆能有機會對陳安安補償……
夏至,晝長夜短。
一聲嬰兒的啼哭,響徹在C城婦幼醫院上空……
陳安安產下一個女嬰。
母女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