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3.5(二更)(1 / 2)

第38章

吃完飯趙軒便想離開,硬是被秦盈盈按住了。秦盈盈怕他又跑去勤政殿不眠不休地看奏折。

不是不想讓他做個明君,隻是擔心他,萬一年紀輕輕就把身體熬壞了,即使再有抱負也沒力氣實現。

前兩天她覺得無聊,找人用輕質的木材和結實的漁網線做了一副羽毛球拍。

這幾天聖端宮裡不再做廣播體操,而是改成了打羽毛球。彆說,宮人們還挺喜歡,至少比廣播體操容易多了。

技術不好的就多撿兩回球,像高世則、潘意這種高手能連續打上幾百回合球都不會落地。

秦盈盈製定的規則他們一概不理,隻比看誰打得久。

大家都挺開心,除了趙軒。

他也不是不開心,就是太沉穩,一臉嚴肅地坐在葡萄架下,不像個愛玩愛鬨的少年人。

秦盈盈拉著他一起打,被他果斷拒絕了。

秦盈盈隻得自己上場。她和高世則一組,趙敏和潘意一組,男女混雙。

秦盈盈是四個人裡打得最菜的,偏偏還喜歡搶球,每次球跑到高世則那邊,她就忍不住往後退著去救。

這樣一退,難免碰到高世則,或者挨到他手臂,或者踩到他的腳。

秦盈盈不覺得什麼,隻是笑嗬嗬地說句抱歉。

高世則也沒什麼,神情坦坦蕩蕩。

趙軒可就不樂意了,臉黑了一層又一層,最後再也坐不住,伸手奪過高世則的球拍,“我來。”

秦盈盈打趣,“剛才拉你都不來,這會兒憋不住了?”

趙軒冷哼:我再不來,你的便宜都被人占光了!

他冷冷地掃了高世則一眼。

以他的身手,秦盈盈撞過去的時候當真躲不過嗎?分明就是故意的!

高世則抱著劍倚在葡萄架上,深藏功與名。

比賽開始了。

秦盈盈比剛才還興奮,具體表現就是更加賣力地搶球。

每次她追著球往後退的時候,趙軒都要糾結一下躲還是不躲。

這麼一糾結,秦盈盈就已經撞到他了。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球上,隻有他的眼睛始終看著秦盈盈。看著她玲瓏的背影,看著她晃動的步搖,看著她白皙的脖頸……

又一個球打過來,秦盈盈小跑著往後退,退到差不多的時候,胳膊一揚,球沒打著,卻打到了身後的人。

“官家流鼻血了!”寶兒急慌慌地送上帕子。

秦盈盈連忙轉過身,扶住趙軒的下巴,“彆低頭、彆低頭。”

趙敏立即反駁:“得低頭,低著頭血才能流出來。”

所有人都圍攏過來,慌成一團。

大夥都以為趙軒是被秦盈盈打的,隻有他自己知道,秦盈盈根本沒打到他,在她碰到他之前,鼻血已經流出來了。

秦盈盈隻是背了黑鍋而已。

他會說嗎?

打死也不會!

趙軒回了勤政殿,秦盈盈一下午差人問了好幾趟,晚上又叫人送去鴿子湯,說是補氣血的。

趙軒一口沒喝,沒人比他更清楚他的氣血有多旺。

夜來燥熱,天上悶著厚厚的雲。

趙軒折子看了一封又一封,就是不肯去睡覺。

反正睡也睡不好,還會做一些亂七八糟的夢,不如把時間用在政事上。

失戀讓人勤奮。

臨近子時,掉了幾滴雨,悶了大半夜的雲突然就散了,一輪圓月從雲後露出頭,灑下清涼的光華。

趙軒這才合上折子,起身往福寧宮走。

許湖不聲不響地跟著。

趙軒路過福寧宮的大門,就像沒看見似的,依舊接著走。這麼一走就走到了聖端宮。

許湖低著頭,故意不提醒。伺候了這麼多年,他知道主子什麼時候需要什麼。

聖端宮大門緊閉,趙軒望了眼高高的圍牆,淡淡道:“你先回去。”

“是。”許湖躬了躬身,毫不遲疑地離開了。

趙軒提起一口氣,三兩下便躥上了牆頭。

落地時踩到一根樹杈,發出清脆的斷裂聲。

高世則猛地驚醒,眼睛還沒睜開,人就已經從窗子裡躥了出來。

呂田剛好起夜,看到趙軒嚇了一跳。

高世則反而放下心,順手捂住呂田的眼,“你在做夢。”

“我在做夢……”呂田閉上眼,喃喃道。--

“繼續睡。”高世則扶著他靠在自己肩上。

“……嗯。”呂田信任地放鬆身體,一秒鐘就睡著了。

趙軒從倆人身前經過,繃著臉,一絲心虛都沒有。高世則嘖了聲,勾著呂田的腰把人扔到了床上。

呂田翻了個身,沉沉睡去。

好像夢到了官家呢,還有高侍衛……

屋內,秦盈盈睡得四仰八叉,上衣掀起來,露出一截小白腰。

趙軒眸光一暗,拉起被子蓋在她肚子上。

雖然睡相不好,卻還是個美人。

不是京城貴胄圈裡隨處可見的嫻雅溫順,而是大氣的、健康的、充滿活力的美,讓人想起來就不自覺嘴角上揚。

趙軒伸出手,碰了碰她微嘟的唇。

這樣乖乖睡著不損人的時候,還挺惹人疼的。

秦盈盈睫毛顫了顫,似乎要醒。

趙軒

心頭一緊,下意識就要躲。走到一半,又放鬆下來。

他和自己打了個賭——如果她真醒了,那就乾脆向她坦白好了。告訴她他瞧上她了,舍不得放她走了,要把她困在宮裡一輩子陪著自己。

這一刻,趙軒丟開了所有理智,豁出去了。

秦盈盈卻沒醒,隻是咂了咂嘴,說了句夢話,繼續睡。就像上天做出的選擇,故意不讓他如願。

趙軒不滿地咬了咬牙,開始作弊。

伸出手,捏了捏秦盈盈的臉。反正,隻要她醒了就好,彆管是怎麼醒的。

他還是低估了秦盈盈的睡眠質量,接連捏了好幾下,怎料秦盈盈不僅沒醒,還像上次那樣抱住他的手臂,親昵地蹭了蹭。

“豆豆……”

又是豆豆!

他這個大活人,還不如一條狗嗎?

趙軒一時氣悶,抽回手臂,大步走到院中。

高世則倚在廊柱上,指了指院門,“門開著。”

趙軒一頓,為了維持身為一國之君的麵子,他丟給他一個“你以為我不知道嗎,我就是喜歡翻牆怎麼了”的眼神,然後固執地翻過牆頭。

高世則好笑地搖搖頭。

牆那邊傳來趙軒的聲音:“過來喝酒。”

喝酒好呀!

月圓之夜,借酒抒情。

高世則毫不猶豫地躥上牆頭。

一刻鐘後。

兩個人一左一右坐在牆上,中間擺著一溜酒壇。

高世則指了指屋頂,“彆人喝酒都是坐在屋頂上,為何咱們要在牆頭?”

趙軒理所當然地說:“朕是一國之君,跑到屋頂喝酒豈不失了體麵?”

高世則簡直驚奇,合著坐在牆頭上就不失體麵了?

潘意沿著屋脊飛奔而來,看到他倆,差點一個跟頭栽下去。

“我還以為宮裡招了賊,竟是你們。臣見過陛下。”他不倫不類地衝著趙軒行了個禮。

趙軒隨意擺了擺手。

潘意嘿嘿一笑,大大咧咧地坐了下來。

沒人知道,他們三人自小相識,相伴著走過人生中最灰頭土臉的階段,一起立下治國安.邦的誓言。

在侍衛選拔之前,太皇太後根本沒有料到高世則和潘意都是趙軒的人。

現在,已經不需要隱瞞了。

潘意抓起酒壇,灌了一大口。

“這是要對月抒情?”

“不,借酒消愁。”

“那肯定是愁更愁。”

“你真是太懂了。”

高世則緩緩地喝。

趙軒始終一言不發。

就在潘意以為他這一夜都不打算開口的時候,趙軒冷不丁問了句:“你為何喜歡敏慧?”

“為何?沒有為何吧。”清酒微辣,潘意咧了咧嘴,“我從見到她的第一眼就覺得這丫頭不錯,必須娶回家當媳婦。”

高世則驚奇,“你那時候才多大

?”

“五歲?還是四歲?記不清了,就是第一次被我娘拎進宮的時候。”

那時他還不知道皇家是什麼概念,更不知道宮裡的公主和他家的小丫鬟有什麼不同。那次在湖邊看到其他公主欺負趙敏,他毫不猶豫地衝上去幫忙。

結果非常意外,他不僅沒幫到趙敏,自己反而挨了頓揍,最後還是趙敏擼起袖子把他救了出來。

那時候潘意覺得趙敏好高大好威風,比他娘還厲害。

愛情來的就是這麼突然。

趙軒在想,他為什麼會喜歡上秦盈盈呢?

也沒有為什麼,事情在一開始就注定了。

那天他騎著馬,比鑾駕先一步到達西山行宮,原本是想暗中觀察一下秦盈盈的言行舉止,如果不滿意,就不讓她進宮。

對,最初就是出於這種非常功利的考量,他對秦盈盈沒有絲毫感情。

直到在湖邊,看到秦盈盈的第一眼,那個傻丫頭竟然在摸……

他都不好意思說。

明明很清楚她不是最合適的,他還是選擇了她。

其實心在那一刻就已經偏了。

潘意問高世則:“你呢?我一直很好奇,你這塊大木頭會娶個什麼樣的娘子。”

高世則乾脆道:“不娶。”

高家那樣的家族,對於女子來說就是牢籠,尤其是像他母親那樣有才情、有思想,想要有一番作為的女子。

不,不止是女子。在高家,無論男女都隻是工具。為了門楣,為了利益,為了所謂的家族榮耀,所有人都已經失去了自我。

如果是他心愛的女子,他舍不得把她困進那個冰冷的後宅。如果是他不喜歡的人,那更沒必要把對方牽扯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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