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嫌貧愛富的黑月光(28)(1 / 2)

【……】

監察者無奈。

【舔什麼?】

【你知道是什麼嗎?你就說了?】

水鵲慢吞吞地回答他:【那些話本裡是這麼寫的……】

監察者的頻道卡頓了一下, 似乎是長長地歎了一口氣:【都叫你不要好奇看那些無良書販兜售的豔情話本了。】

【說謊會成真的,寶寶。】

【我真怕對麵這個瘋了,現在就量量你到底能吃得多裡麵。】

水鵲大約能明白監察者說的話, 臉色一會兒紅, 一會兒白。

他眉眼乾脆一橫,挪開了齊朝槿靠著自己的腦袋。

語氣也不似之前的柔和, 梗著脖子道:“我喜歡的, 我就要讓他這麼對我!”

監察者徹底靜默了。

水鵲緊張的時候眼睛不自覺地多眨了幾下,齊整的睫毛顫啊顫,磕磕巴巴地儘說些令對方傷心的話。

“你、你當上了狀元又如何?人家一出生就是王侯, 吃的是海味山珍, 穿的是綾羅錦緞!”

“我……我就是在安遠侯府的大後院裡掉眼淚,也不要和你回去吃清茶淡飯了。”

齊朝槿沉默, 一聲不吭地久久盯著他。

他是戴烏紗、穿紅袍的狀元郎了, 在這巷尾麵對著水鵲,仿佛還是從前那個住草廬的貧賤書生。

薄唇無力地開合, 懇求道:“你在說氣話,對不對?是我發跡得晚了, 叫你之前跟著我受委屈,我保證往後再也不會讓你吃粗茶淡飯, 再也不會讓你生病了……”

“水鵲,往日的情分, 你當真就能轉頭即忘了麼?”

齊朝槿的臉色實在不好看,足以用慘白來形容。

水鵲覺得自己好像說得太過分了。

但是長痛不如短痛, 男主還是要斷情絕愛,好好經營他的官場升級流的。

他索性竹筒倒豆子一般全抖摟出來,“我說心悅你是騙你的, 誰叫你那麼好騙,三言兩句甜言蜜語就肯為我花錢了。”

“如果、如果當初不是沒地方去,我才不會跟著你……”

他狠心地說罷,偷偷覷齊朝槿的臉色。

大抵是被曾經相濡以沫的未婚夫這般一說,已經心如死灰槁木。

麵無表情,雙手攥成拳狀垂落在身側,高大的身軀幾近要架不起那身大紅蟒袍了。

水鵲看他身側的拳頭,心底犯怵。

不會、不會要打他一頓吧?

而對方隻是三番兩次懇求未果,不堪受辱,拂袖跨馬離去了。

他肯定讓他傷心極了。

水鵲抿了抿唇。

口乾舌燥講了一堆話,結果77號一播報,劇情進度漲了百分之一。

水鵲:“……”

為什麼啊?

晌午,魏琰回到安遠侯府的時候,一邊卸下甲胄,一邊同他說:“今日在金明池訓練水軍,對麵瓊林苑在擺宴會。”

“你那個什麼遠房表哥倒是有本事。”

魏琰意有所指,並不是說齊朝槿中了新科狀元的事。

而是道:“驚聞聖上到了,將近要開瓊林宴的時候,這齊狀元郎才姍姍來遲。”

見水鵲被他話中的內容吸引了注意,目光投過來。

魏琰見他還挺關注著齊朝槿的情況,多少心中有些吃味,他聳聳肩,“聖上並未動氣。”

水鵲問他:“那你可有看見,齊……狀元郎的狀況如何?”

他改了稱呼,不像從前喊齊郎那般親近了。

隻還是有些擔心,是不是自己今天說得話太重,或許應該換個日子說的,不然齊朝槿心灰意冷,連帶著在皇帝召開的瓊林宴上都狀態不好,影響了仕途怎麼辦?

魏琰嘟囔著,金明池離瓊林苑隔了一片湖,他又不是千裡眼順風耳,如何能看見?

就連這件事,也是聽來的。

他湊到水鵲跟前,眉眼壓低了,心中悶氣,問水鵲:“你不會還念著你的情郎吧?”

顯然是吃味了。

從前他都不稱呼齊朝槿是水鵲的什麼情郎,隻說是個癡心妄想的遠房表哥。

水鵲搖搖頭,悶聲回答:“沒有。”

魏琰不放心,“他要是還回來糾纏你,你可不能搭理他,萬一他使些下作手段怎麼辦?”

水鵲猶猶豫豫,“應當不會吧?”

一方麵是出於對齊朝槿作為男主的品格的信任,另一方麵是他今天說得這麼過分了,齊朝槿雖說脾氣好,但人好歹是有自尊的,總不會再來糾纏自己的。

……

這一次水鵲倒是估計得不錯,齊朝槿自那之後,許久沒有見過麵了。

隻聽聞目前是按照大融慣例,男主作為狀元,官居翰林院修撰,而榜眼探花,則是翰林院編修。

聖上賜的家宅,也離安遠侯府這一片遠得很,幾乎是一個在京城北,一個在京城南。

將近半年過去,夏末秋初。

六月份的時候,崔時信休沐過來,閒聊時說起自己調任都察院,現在每日便是在糾察、彈劾同僚。

水鵲覺得這個挺適合他的。

畢竟崔三說話有時候很刻薄,雖然不是針對他。

總之非常擅長捉人小辮子,說人壞話。

聖上不愧是聖上,知人善任,不過要是他當皇帝,他也把崔三放都察院去。

不對。

水鵲想,他連自己的任務也搞不定,還相當日理萬機的皇上,實在是異想天開了。

他將這歸結於77號最近給自己放的一部古代皇帝傳奇劇。

崔時信飲茶時,還順口提了一嘴,齊朝槿升遷大理寺少卿了。

短短幾個月,自從六品的翰林院編撰,升遷正四品的大理寺少卿,在大融是毫無前例的。

齊朝槿也並未辜負皇帝的恩信,升遷後僅兩個月便辦結了幾個震徹京城的貪官汙吏大案。

聽旁人形容,齊朝槿現在和活閻王無異,周身肅殺的氣勢,辦案毫不留情,審訊完嫌犯,往往出來時原本深緋色的官袍,袍服染成血色的殷紅。

有官員送禮,他麵上好端端地收下了,不顯山不露水,回頭就是徹查,拔樹搜根。

京官幾乎是人人自危,尤其是一些仗著庇蔭獲得一官半職,但行事枉法取私的官吏。

不知道是哪裡流出來的坊間傳聞,走街串巷賣茶的提茶瓶人總說,前途無量的大理寺少卿,實際上是死了發妻,才變得冷心冷麵,性情陰晴不定,叫彆人捉摸不透。

不論如何,他查的是貪官汙吏,期間還平反了不少涉及平民的冤案,在民間的聲望很高。

水鵲徹底放心了,男主的官場升級流總算是回到了正規。

雖然他的劇情進度還是沒什麼進展,不過主要是魏琰在拖後腿的問題,至少沒有男主那方麵的後顧之憂了。

……

八月初,是魏琰祖母的八十歲大壽。

安遠侯作為兒子,但在北疆有些要務纏身,耽擱了腳程,未來得及趕回來主持,就是快馬加鞭也要八月半再回到京城。

由魏琰到田莊將祖母接了回來。

壽宴排場極大,請了京城專門的茶酒司,托盤送請帖、安排賓客座次以及宴席活動。

侯府各個院落掛著珍珠綴成的簾子,珠子和刺繡門額在日光下晃動,光影璀璨奪目。

宴席主場在前院,侯府外的大道停了雕飾華麗的馬車,鑲金點翠,拿著帖子上門來祝壽的皆是朝廷的要員和皇親國戚,府內的來往者錦緞華服,流水潺潺,圍坐的皆是漢白玉桌椅,奏的是教坊司藝人的簫管弦音。

聖上先前下令賜了宴,遣了宮中禦膳房來做上百道吉祥菜。

放在哪個王公貴戚,也是沒有這樣的待遇的。

但是魏家三代忠烈,當今聖上逝去的母妃,現已追封為皇太後,曾經是魏琰祖父手底下的副將的女兒,副將在戰場中為了保護魏琰祖父而中箭戰死,因而唯一的女兒被魏琰祖父母收為義女。

沒多久,入宮為妃後,生下九皇子。

因而,皇帝私底下稱呼安遠侯,是要稱一聲舅舅的。

而魏琰的祖母,是他的外祖母。

魏琰蹲在水鵲旁邊,眼巴巴問:“你真不要出去吃?”

“我安排了座次,你我坐在祖母身邊的。”

那成什麼樣?

水鵲眼睛睜大了。

坐在魏琰旁邊,參加這種宴席,那不是間接向其餘人宣布他和魏琰的關係了?

他這麼努力要避開這些,魏琰卻一直在拖他後腿。

水鵲抿了抿唇,拒絕了魏琰的提議:“不要,外麵那麼多人,我怕生。”

對方當即麵露遺憾。

魏琰不知道水鵲是不是猜中了他的心思,原本他是打算皇帝坐高位,他和水鵲其下,坐在祖母身邊,正式讓水鵲見一見祖母,他和祖母探過口風了,待宴會奏到高潮,他就向聖上請求賜婚。

水鵲藏在東側院,不出去,魏琰隻好灰心泄氣地去招待外頭祝壽的來賓。

臨近晌午,日頭正高懸,秋日裡暑熱未退,還是熱氣炎炎。

水鵲怕熱,魏琰就讓工匠在東側院池塘邊修了個清涼亭,人造水簾,沿簷直下。

亭中以畫石為榻,圍著冰鑒,平日裡仆從在冰鑒後為水鵲搖竹扇,涼風就送過來了。

他往外側繞了一圈,皆是熙熙攘攘的來賓,瞥見一抹紅官袍的身影,要不是水鵲多看了兩眼,幾乎認不出來那是男主。

一個同樣身著官服的中年男子在向齊朝槿攀談。

叫貪官聞風喪膽的大理寺少卿,長身立著,周身冷淡,生人勿近的氣場,與此前在水鵲麵前好脾氣的樣子相去甚遠了。

不知道是不是嚴刑審訊得多了,眉眼中有淡淡刀光血影的寒氣。

他眼角餘光往東側院的垂花門內掠去。

水藍色錦服的側影一晃而過。

齊朝槿眸光微暗,臉上神情僵了一瞬,正在攀談的湯大人以為自己哪說錯了話。

水鵲差點讓男主再捉到,快步回到清涼亭中。

府中人手有些不夠,巧山去幫個手,一會兒才能回來。

東側院有小廚房,平日裡做的全是按照水鵲的口味來的,因為水鵲不願意到外頭內院吃,此時正熱火朝天地準備他的午膳。

水鵲無聊得在池塘邊打扇喂魚。

侯府前院卻忽地傳來尖銳的嗓音——

“聖上駕到——!”

他在逗池塘中的錦鯉,被這突如其來的尖銳嗓音嚇得一個哆嗦,足下一滑,眼看著就要落入水中。

大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猛地揪住他後衣領子,再攬著人收回來。

水鵲驚魂未定。

拍了拍胸口,答道:“謝謝你哦。”

他轉過身。

是齊朝槿。

悶聲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