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嫌貧愛富的黑月光(13)(2 / 2)

水鵲見他背影過了壩子橋,往城北方向走遠了,他看了眼鼓腹樓的彩帛棚架,抬步進去。

酒樓的幾個小廝基本都認識這個常常同崔三公子一起來的熟客了。

其中一個機靈的直接迎上來,“郎君可是要上二樓包間去?”

水鵲點頭。

小廝一邊上樓梯,一邊賠笑道:“真是不好意思啊,郎君和崔三公子常去的那個包間現下有人了。”

水鵲敏銳地問他:“可是那幾個胡人?”

小廝道:“對對,郎君瞧見了?好像是胡人戲班子的吧,但那袍子的料子可是異常名貴啊……”

小廝感慨著,什麼時候戲班子也這麼掙錢了?

“那我要他們對麵那間。”水鵲知道齊朝槿剛剛給他的一百文都不夠二樓包間茶位費的,於是臉不紅心不跳地說,“賬目記到崔三公子頭上,他下次來一並付了。”

反正崔時信答應他了,到酒樓吃飯就找他的。

他有些理不直氣也壯地想。

水鵲是吃了晌午飯來的,沒點什麼,光點了一壺洞庭君山茶,就讓小廝先下去了。

他包間的門沒完全掩上,掩了一半的,好時刻注意著對麵的動向。

對麵好像也不是來吃飯的,他看小廝進出也隻是送了酒和下酒小菜進去。

也不知道到底在聊什麼,水鵲屁股都坐疼了,對麵的包間門始終緊閉著。

這都快要過了一個時辰了吧?

水鵲支著腦袋,等得昏昏欲睡,眼皮還儘量半睜著留意對麵。

冷不丁地茶杯摔碎的聲音,從對麵傳來。

伴隨著樓下小廝夥計的叫喊:“不好了——走水了——快、快找潛火鋪和軍巡捕的大人們來!”

潛火鋪是大融各個城池裡負責滅火消防的,一走火,街上就容易發生人群踩踏,還需要軍巡捕來維護治安。

著火了?

水鵲一個激靈徹底清醒過來。

濃煙滾滾,那火勢是從二樓窗外彩色綢帛紮的棚架開始的,布帛紅紗還有花燈,一點就著,火勢衝天。

酒樓外圍整個樓全是熊熊烈火,秋風一吹,火焰就燎到內部來,點著木梁。

各個包間的客人如驚弓之鳥,湧出包間逃命,作鳥獸四散。

水鵲跑出包間來,熏得連連咳嗽。

有一高大男子從他旁邊的包間跨出,猛地踹開胡人那一間。

窗牖大開著,火光衝天,空餘摔碎的茶杯和潦倒的酒壇子。

他怒罵一聲,轉過身。

窄袖護臂,鬥牛補青曳撒袍,腰封還是那蹀躞帶,還配了刀。

眼角疤痕因為臉上不好看的神色,充斥出十足的戾氣來。

餘光瞥見水鵲還怔怔地看著他,一副不太明白情況的樣子,魏琰上前,他的音量有些高了:“你怎的還不逃?走火了不怕?”

烏煙滾滾。

魏琰一臉厲色,活像陰曹地府裡收人性命的來了,氣勢洶洶,一把扛起水鵲,托住人大腿。

他下樓時三步作一步地躍,肩膀硬邦邦的,硌得水鵲疼。

出了鼓腹樓,外麵潛火鋪人員已經背著大水袋和配套的竹筒來滅火了。

魏琰將水鵲放下,語氣不乏故作凶惡的成分,“你說怎的這麼巧?我查這些胡人,十次有八次你在附近,尤其是和那個雜種,來往這麼密切?”

他臉側熏黑了一抹,和疤痕一襯,狼狽又凶狠,可水鵲還是白白淨淨的,就是在樓裡悶得厲害,臉頰粉紅。

魏琰一瞧他臉頰紅,就覺得這人說不定是心虛了。

但是再細看。

滿臉無辜,眨了眨眼,好像一點兒也沒聽明白他在說什麼。

雪腮粉潤,眉間的朱砂愈加紅灔。

魏琰劍眉鎖緊,上下打量水鵲幾眼,狐疑道:“你今日不是兔兒變的,改扮作小觀音了?”

樓外街巷人群湧動,魏琰生得高頭大馬,硬是擋出一個安全的小圈來圈住水鵲,好讓人能聽清楚自己說話。

“你怎的也不為自己辯解,撇清嫌疑?”魏琰更是覺得奇怪,揣測問,“難道是在酒樓裡頭給煙熏啞了?”

他大手伸過來掐水鵲兩側的臉頰肉,想讓人張開嘴巴給他瞧瞧喉嚨。

水鵲就隻能仰著頭,口齒不清地說:“我、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呀……”

西南城門外衝進來一隊兵馬,穿著沉重的甲胄,甲光在夕陽底下閃閃,正是軍巡捕的人手,高聲喝著,疏散人群,維持秩序。

遠遠的巷口騎來一匹駿馬,停在魏琰他們前麵不遠處。

飛魚袍的男子翻身下馬,還擒著一個瘦削的中年男人,正是水鵲最初見到的胡人一行當中唯一的中原人。

飛魚袍男子扭送著中年男人,因為不便行禮,就對魏琰低頭道:“多謝小侯爺的良駒,助臣下抓住了從蘇吳府來的反賊。”

魏琰微一頷首,問道:“梁百戶大人有功,另外幾個胡人呢?”

百戶是飛魚袍男子的官職,隸屬拱衛司,領了皇命從京城趕到此地,來查蘇吳府的吳王私聯大襄胡人,企圖通敵叛國謀反一案的。

有了魏琰相助,接連一個月往返蘇吳附近,果然讓他們在蘇吳府旁邊的長州縣,捉住了目前這個吳王的幕僚。

梁百戶額際冒出豆大的汗珠,膝頭狠力一抵吳王幕僚,讓他死魚似的跪在地上不能動彈,才一拱手,“胡人奸滑,不見蹤跡,部眾還在全力搜尋。”

魏琰冷冷應聲:“嗯。”

梁百戶戰戰兢兢地抬眼,卻見往日閻羅王似的魏琰,和一個玉麵小郎君牽牽扯扯的,滿腹疑惑地問道:“這位是……?”

渾如刷漆的兩眉一橫,魏琰強行箍住水鵲的手,不讓人掐他手臂,對著梁百戶,還是自持冷肅地說:“此人有重大嫌疑……我要將他捉拿了,單獨訊問。”

水鵲眼睛瞪大了,不敢置信地望著他。

【這下真真是小泥菩薩落難了。】監察者輕哂一聲,看破不說破,隱晦道,【你使喚他背你過河,他巴不得,你信不信?】

魏琰又被旁邊的人掐了一把手臂,擰起眉。

他才說他兩句。

怎麼氣性這麼大的?

水鵲認認真真的,慢吞吞一字一頓道:“什麼嫌疑……你不要汙蔑我。”

魏琰想到這人平日裡和領頭的胡人來往密切,心一橫,說道:“那你得同我回去說清楚了。”

他架著人送到馬背上,自己也利落地翻身上馬,雙手穿過去拉韁繩,輕輕鬆鬆地就把水鵲困在胸膛前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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