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軌色彩斑斕,一架象征元帥榮光的戰艦夾雜一道炫尾。
掛斷通訊,氣焰頓時冷寂,沈堔之彈了下帽簷,狹長的鳳眸半闔,青絲隨意捋向腦後。輕顫的指尖蜷縮握成拳按壓著心悸的胸口,嘴角緩緩牽起,沙啞低沉的呼喚蕩開:“一萬兩千年了。”
“終於……”聲音很輕,仿佛一陣風就能吹散,卻又極重,飽含了深沉且激烈的情感。沈堔之隨手將軍帽扣在臉上,遮住因激動而近乎變形的臉。
“真好。”麻木久遠的心臟陡然劇烈一顫,沈堔之乾澀的雙眼漸漸潮濕:“總算找到你了。”
胸腔中洶湧的情緒像肆虐的海嘯,掀起滔天巨浪,一點點蠶食他的理智。
終於回來了!
很久以前,某個風和日麗的日子忽然天崩地裂,他最在意的人不見了。
伴隨著振聾發聵的雷鳴電閃,消失無蹤。
他驚恐萬狀。
他歇斯底裡。
他捅破了天。
他找了許久,也等了許久,那抹身影舍得出現了。
“元帥!”副官臉色慘白,冷汗濡濕,氣喘籲籲地艱難開口。
元帥就是個移動的**星際彈,能頃刻間顛覆一切,讓天堂眨眼破碎變成煉獄。已有屬下抵抗不住被元帥釋放的威壓震暈吐血,元帥再不收斂氣息船員就要窒息了,到時沒人開船就麻煩了!
“知道了。”沈堔之平日亙古不變的黑眸蒙了層脈脈水汽,雙唇翕動似有千言萬語。
勉強抬頭,副官就見著了萬年難得一遇的畫麵,頓時驚悚。
“元帥?!”
元帥怎麼了?元帥竟然哭了,還這麼委屈?!
哪隻狗子不長眼欺負元帥了??不對不對,這星際就沒人敢欺負元帥。
所以元帥……???
拂去眼角的熱意,沈堔之眼底噙著笑,捏按軍帽的手指發白,嗓音近乎嘶啞:“查到了嗎?”
哦哦!提起正事副官整理了下衣著,端正態度:“查到了。”
“拿給我看!”
沈堔之幽邃如寒潭的眸醞釀著驚濤駭浪:“現在!”
副官不敢耽擱連連應諾。跟了元帥這麼多年,他還是首次見元帥情緒如此外露,紊亂的氣息收攏不住,甚至不如一個剛進入軍營還啥都不懂的新兵蛋子沉得住氣。
沈堔之迅速翻閱文件,緊繃的表情忽然一頓,專注地凝視著熟悉的兩個字,指尖小心摩挲。
又重新仔細看了一遍,他露出了個既心酸又懷念的微笑,眼眶再次泛紅。
還是那個熟悉的人啊。
沈兮。
沈兮!
伸手捂住半張臉,沈堔之眼底濕潤的笑意沒斷過,又夾雜其他深沉的情緒,一會兒惱一會兒疑,最終儘數化作自豪。不愧是他最在意的人,唯一一個紮根在他心尖尖上的存在,哪怕沒有根基也不落人下。
短短時日就風生水起,真的是他的風格啊。
資料上說兮哥收服了一隻狂躁的章魚怪,沈堔之蹙眉想了想,有了點印象。好像是隻繼承力量不充分的小不點,都長這麼大了。能被兮哥看上,也算是這小不點的造化。
不過,第四寮的怪物……
沈堔之想起第四荒星的狀況,眉頭逐漸疊起。
副官努力降低存在感,暗中窺探元帥的神色,心下驚疑不定。
誒誒誒,元帥到底咋的了?
相思?
“去第四寮。”
“什麼?”副官腦子發昏,一時有些懵。
“第四寮,全速前進。”沈堔之壓住直接變身飛行的**,嚴肅地吩咐。
兮哥耳提麵命的要求他記得,他的獸形逆天,不能輕易變化。
他不變。
副官一個激靈:“是的!emmm。元帥,那這次的會議呢?您還與兮燃商會約定……”
雖然吧,元帥和那位兮燃會長的關係撲朔迷離,說不對付還能相互守望,可說好,兩隻見麵就掐架,還打的賊慘烈,上次,上上次都打出火氣毀了好幾顆星球呢。
但這樣公然放鴿子,是不是不太好。
“不用管。”
兮哥回來了,按照那條蛇的性子定然無心會議,去了也沒意義,現在最重要的是見到兮哥。
他太想他了,想了無數年,想到心臟抽痛,他想學著兮哥的動作抱抱他。
“是的元帥!”副官立正敬禮。
撕下寫了“沈兮”的那頁折疊揣兜,沈堔之撩開一縷黑發仔細摩挲,掀唇:“我的頭型如何?”
這頭“秀發”是兮哥的最愛,他忍著萬年的不耐,每日認真地打理做保養。
副官麵不改色:“非常帥!”
每個月總有那麼幾日元帥會問的,他早已習慣。
“嗯。沈兮的檔案設成最高級彆的機密,全星際封鎖消息,”沈堔之眯起鳳眸,托腮哼笑:“和兮燃聯係,讓他們老實點。”商會在擴大知名度上的確有一套,但保密工作太差勁。
曾與天鬥的兩敗俱傷,隻有他知道,兮哥的身份極特殊,且貴與高。
兮哥,等我。
耷拉眼瞼,沈堔之捋順發絲,嘴角掛上似有若無的笑。
***
星辰大海另一側,沈兮的雙手劃出殘影,按下高難度的指令,商船化作展翅大鵬,翱翔於天際。
詹灝靜靜地守在哥哥的身後,棕眸沉靜平和,像是最忠誠的騎士。
再往後是目瞪口呆的屬下。
屬下一的手蠢蠢欲動:【哎呦我去!會長哥哥了不得啊!這得是SS級的操作水平了吧!】
屬下二:【哥哥賽高!不愧是會長的哥哥!!弟弟強哥哥更強!】
屬下三:【要是給哥哥一架戰艦,不敢想不敢想。】
屬下一:【說起來你們可能不信,我好喜歡哥哥的氣息啊,特彆想讓他摸摸我的腦袋。】
屬下二:【驚!我也是!!!】
屬下三:【我也……】
做了個超難的跨維度躍遷,沈兮意猶未儘地收了手,漆黑的眸晶瑩閃亮。
詹灝輕笑了一聲,牽起哥哥的手耐心地按揉:“累了嗎?哥哥開心麼?還想不想玩下機甲?”
“當然不累。”沈兮擺手,在他拇指上捏了一下,無語道,“我哪那麼脆弱過了。”
就擺弄了幾下商船怎麼會累,這比做羽絨被簡單多了。
詹灝:“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