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先生,您準備怎麼回去?”鹿角斟酌著用詞,“您跟我們一起回吧。”
沈先生從天而降宛若天神降臨,既神秘又玄幻,實在讓人終生難忘,鹿角現在想起來還會心潮澎湃,仿若被霹靂擊中了靈魂一般戰栗,“如果,您不介意的話……”
隊長押解犯人登船,撿起隻有半片的麵具戴上,他遲疑幾秒走到沈兮麵前:“沈先生,您非常強,是我認知裡最強的人。希望您能一起,憑借我們的力量未必能壓製住怪物。”
這些怪物早已變成了噬人魔鬼,怪物項圈也不一定能完全妥帖。
沈兮垂眸,不太想。
“這隻小怪物他沒有批文,回去會被當潛逃犯通緝,到時就怕是無辜的,也會被安上莫須有的罪名,不準洗脫,他時間不多了。”人魚低聲耳語,幾乎已經明說,“還有,請您小心上層。”
沈兮眉梢一挑,饒有興味地眯起了眼。
隊長扣好了麵具,鄭重其事地點點頭:“今日之事多謝沈先生出手相幫。我有個不情之請,希望沈先生不要將我的種族和樣貌說出去。”
語畢他轉身離開,從風風火火的硬漢背影看,根本瞧不出這是纖細的人魚。
鹿角:“…………”
他剛看到心上人和人魚說悄悄話了,羨慕,心尖酸溜溜。
恰檸檬!
輕咳一聲,鹿角端正態度,不敢外泄一絲一毫的情緒:“沈先生,您和我們一起回去嗎?”
沈兮沉吟幾秒,點了個頭。
鹿角眸子大亮,冰山鹿變成了小火人,笑著請人上戰艦,“我帶你去房間。”
“嗯,謝謝。”
“我們已經是朋友了,而且是患難的友誼,不用和我客氣,沈先生,您可以叫我名字阿角。”鹿角忐忑不已,他擔心太熱情引起沈先生的反感,也怕他嫌棄他這一隻鹿。
“好的,那阿角也不用稱呼我先生了。”
鹿角呼吸一窒,有鴻運當頭的興奮與滿足,他抿了抿嘴,舌尖頂上牙床,小聲嗶嗶:“沈。”
沈仙君頷首。
兩人說話間,已經走過了長廊,進入了戰艦大廳。
戰艦大廳暫時安置俘虜。
俘虜蹲在地上,護衛隊人舉槍立在他們身側,俘虜一方氣勢有些萎靡卻並非一蹶不振,還有心情和護衛隊的成員罵罵咧咧。
貓耳殺人狂揚起下巴,滿臉不羈與嘲諷,眼底有著算計和誌在必得:“就憑你們也想抓我,嗬,不過就是一群烏合之眾……”
“閉嘴!”
沈兮進來時,見到的就是快打起來的雙方,腳步一頓,“不安分麼?”
他的聲音不大,卻鑽入所有人的耳朵,原本還吵吵嚷嚷的大廳一瞬間寂靜無聲,落針可聞。
揚起手指,沈兮收攏紋袖,微微一笑:“我可以幫忙,需要麼。”
他不喜吵,刺頭太鬨了。
被沈兮支配過的恐懼襲上心頭,俘虜們驚懼交加,瑟瑟發抖,整齊劃一地用力搖頭。
不不不不!彆彆,彆用手指頭對著他們,太,太可怕了啊啊啊!
魔鬼退散!
沈兮的手指是死亡的號角,指誰誰死,就連皮糙肉厚的蟲子都在他的一個響指下化作爛泥。他們都不是有甲殼的獸人,可不如蟲子抗揍。
“冷靜點,懂了麼。”
“懂懂懂!”俘虜用力點頭,活像是一群小雞在吃米。
沈兮莞爾,看鹿角。
“我們繼續吧,往前走,上樓……”鹿角心情複雜,就算是窮凶極惡的變態狂魔也欺軟怕硬。
沈兮飄然愜意的身影消失,俘虜們僵硬的表情扭曲,劫後餘生地鬆了口氣。
他,他總算是走了。
可怕!
經此一事,俘虜們知道船上來了個大魔王沈兮,頓時不敢造次了。一個個鵪鶉似的縮著脖子蹲好。俘虜老實了,護衛隊成員也好過,他們還真怕再引起暴動來。
原本吧,俘虜是想著中途做點什麼。
其中一個看向貓耳,眼神瘋狂傳遞:那現在還繼續不……
貓耳的怨毒的眼神要噬人:嗬!等著!!
進入鹿角安排的房間,沈兮環視一周,挺意外的。這裡比他預想的整潔許多。
鹿角輕咳一聲:“這是我的房間,你先住這裡。”
“嗯?”
“哦,沒事,我要寫分析報告,可能最近今日都很忙,打算直接住那邊了。”鹿角拘謹地道。
沈兮想說什麼,鹿角連忙起身,拎起自己的箱子,逃命似的就走了。
沈兮:“…………”
嘴角一抽,沈仙君無奈地笑了笑。
“嗚嗷。”饕餮不暈車了,捧著金網哢嚓哢嚓,雙腮鼓鼓囊囊,像極了古代很受歡迎的寵物倉鼠,兩隻紅色的小耳朵跟著進食的動作一抖一抖。
沈兮瞥了一眼,指尖蠢蠢欲動。
就,有點可愛。
當初饕餮還有腦子時,他沒敢動手動腳。但當這家夥餓傻了,整日憨憨的“嗷嗚嗷嗚”,他就沒忍住,捧在掌心裡rua啊rua。他記得饕餮的紅毛手感極好。
也許他是從那時候養成了個絨毛控的屬性。
饕餮如今也就中型犬大小,一對兒水汪汪的紅眸占據小半張毛臉,密密匝匝的火紅絨毛隨風擺動。像是一大團棉花糖,摸一下還會向下陷冒甜味兒的那種。
沈兮遲疑了幾秒,到底伸出一根手指。饕餮的耳朵尖尖和他記憶裡一般無二,柔軟而溫暖,手指上下掃過,耳朵也會一彈一彈的。
不過,這回隻彈了一下,那小耳朵就陡然一縮,嚇成了飛機耳,饕餮鼓著一邊腮幫子,受驚般看沈兮,紅色毛毛一點點膨脹,“嗷嗚!”
沈兮笑眯眯:“嗯。”
這個讓饕餮從靈魂就感覺不能招惹的家夥笑容和煦,壓根沒有什麼殺機,饕餮立馬故態複萌,凶巴巴地衝他“嗷嗚嗷嗚”叫,仿佛是在埋怨他打擾人進餐了。
“你在做什麼?吃什麼呢,嗯?”沈兮捏捏饕餮的小耳朵,“這應該是……”
惡狠狠的瞪視頓時縮回去,饕餮佯裝無事發生地扭頭,警惕的目光不時往沈兮臉上覷,若非沒有那炸開的毛毛和依舊慌亂僵硬的飛機耳,沈兮可能就相信小不點不虛了。
“嗷。”
想起過去那幾千年的朝夕相處,沈兮嘴角的笑意加深,眸色漸柔,“吃吧,多吃一點。”
那時他無力回天,救不了他,可如今的沈仙君早蛻變了。
沒人能搶走他家崽崽。
他從戒子最深處挖出了冰封的藍色戒子,這是自那日後開始存的狗糧,現在可以投喂饕餮了。沈兮的眉眼中含著一抹懷念與喜色,止不住在饕餮鼓起的臉頰上戳了一下。
一抖一抖吃飯的饕餮又僵了,用力瞪沈兮。
沈兮笑了。
饕餮:“…………”
他凶唧唧地咬住金網“嗚嗚”哼唧,就有點色厲內荏的想反抗。
“以後還想不想吃了,想吃乖一點。”沈兮扯下一條網金絲送到饕餮的嘴邊,托著腮,好整以暇地上下晃了晃,“張嘴,小飯桶。”
饕餮:“!”
以後還有的吃?這麼好?
這句他聽的懂,而且腦子轉得快,想的可明白了。來來回回打量沈兮,饕餮將信將疑。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