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白仔說了會兒話,沈兮見他眉目間浮上疲憊,便給他掖了掖被子:“好好睡一覺吧,喵兒。”
“嗯。”白仔笑了笑,眯起了雙眼,喉嚨發出呼嚕呼嚕的響聲。
他艱難地翻了個身趴在床上,瞬息變成了一隻條紋白虎,肉筋筋的大爪子搭在哥哥的手背上,粉嫩嫩的肉墊按了按:“哥,你也去休息吧,我沒事了。”
沈兮雙眸微亮,撓了撓大喵的毛下巴。
白虎昂起頭,胡須宛若綻放的花瓣,一根根向前翹著:“呼嚕呼嚕呼嚕。”
圓溜溜的大臉盤兒絨呼呼的,沈兮的眸光一亮,捧住喵兒的圓臉捏捏捏捏,從腮幫子搓到沾著白點點的圓耳朵,雙手握住放開,再握住再放開:“萬年過去,小白還是這麼可愛。”
“呼嚕嚕嚕嚕。”白虎眯眼。
吸貓狂魔仙君“叮咚”上線,沈兮握住大喵的jiojio捏肉墊,貼在臉頰蹭了蹭。沈兮在玩過肉墊後,喟歎地搓搓毛肚皮,愛不釋手地揪著大喵做個全身spa,似乎要將黑黑白白的每一根毛發都擼過一遍。
白虎的長尾巴微微向上翹啊翹:“嚕嚕嚕。”
擼貓擼了個爽,沈兮心滿意足,拍拍大喵的腦袋,這才悄無聲息地離開房間,恰巧在門口遇見了泡了茶來的青龍崽,沈兮微微一笑,眼神示意他莫要出聲。
青龍推推眼鏡點了個頭。
跟在哥哥身後,青龍單手托著托盤,姿態優雅地欠了個身,等到了小花園才放下茶盞。
這裡是詹灝的私人莊園,算不上太大,有前後兩個花園,前花園一片片金桔色的鬱金香隨風擺動,莊園後配備了遊泳池與停車港,足以滿足家主人的日常外出需求。
兩百年前,詹灝開發這片地時劃出了地盤。但他一直沒住過,還是首次使用莊園。也正是因此,莊園內基本沒有小蛇的私人物品,嶄新的主臥在幾個崽子的共同默認下留給了哥哥。
青龍莞爾,斟了七分:“哥哥,在想什麼呢?”
沈兮笑而不語。
“幾隻崽子呢?”
“沈堔之處理彌撒的事情去了,小蛇去了分部開會,金寶兒和小狐狸都忙起來了。”
沈兮驚訝,那倒是挺稀奇的,這幾隻不說像個小尾巴,也鮮少整整齊齊地離開,如今白仔在休養,有莊園的侍從照料,倒也無需擔心。
青龍:“哥哥出去走走嗎?”
股斯坦與第四寮或主星的風光都不儘相同,股斯坦更外放大氣,建築卻粗糙些許,這裡鮮少能看到雕梁畫棟的美麗景色,有的隻有磅礴巍峨的金燦燦的山巒大墅。
像是一個個元寶,可以說極有星球特色。
沈兮“嗯”了一聲,呷了口茶,表情一頓:“出去走走吧,我感到一絲奇異。”
可能待會兒會遇見什麼有趣的事情呢。
股斯坦整體為金黃色,建築大抵建造成這種金幣的色彩,許多大樓甚至會造成坐趴的獸模樣,大概與人文環境有關。
“是的,這裡的人自遠古就崇拜貔貅,將之奉為財神。”
青龍想起什麼,斂了斂眸。
“是嘛。”
難怪如此,黃橙橙的。
在星際,人們憧憬神明,選擇供奉獸神,股斯坦卻不,它隻供奉貔貅,也算是很獨特了。
莊園的司機回頭:“兩位先生,想要去哪裡呢?”
“有推薦嗎?”
“是要出去逛逛嗎?股斯坦星球挺多好地方,去中心廣場吧,那邊時常會有線下的機甲賭鬥,這時候正是星際機甲大賽的預賽時期,搞不好幸運能看到彆開生麵的打鬥。”
沈兮摩挲下頜:“哦?那去看看。”
“好嘞!”
司機態度恭敬而熱情,這裡缺失主人太久了,他可真怕再沒用武之地就被辭退了。要知道這可是個美差事!工資高,平日又清閒,很受同行們羨慕嫉妒呢。
“先生看那邊,那就是機甲之神,呃,就是沈大師的成名之作,當年他以R係列始祖機甲打敗了上一任機甲大神,它被做成同等高的雕塑矗立著,後邊一溜兒的機甲也都是現如今廣受好評的機甲。”
能夠在中央廣場立雕塑,本身就是天大的榮譽。
有多少想在機甲設計方麵出人頭地的人仰望著這裡,妄想有一日自己的作品會出現。
沈兮與有榮焉:“小白自然優秀。”
青龍忍著笑。
街道上人流湧動,人們來去自由,臉上掛著笑容,絲毫沒有受到瘟疫傳聞的影響,他們和朋友歡快地討論,偶爾再當街比劃一下,看上去整個世界充滿了活力。
青龍笑道:“真熱鬨。”
“嗯。”
“嘿,那邊可不就熱鬨嘛!兩位先生來的巧了!一看就有線下的機甲比賽了,先生可以看個熱鬨。”司機樂嗬嗬地介紹,他將懸浮車停在車場,眯著眼打量,“嘿呦”一聲。
“還是這次大賽奪冠的種子選手呢。”
沈兮“哦”了一聲。
司機也是鐘愛機甲的人,若非他身體指標沒合格,早就參軍操控機甲去了。他瞧著懸浮在空的同步比賽直播光屏激動地笑拍著巴掌:“這是黑旋風和鐵斧頭!”
對於機甲大賽的幾個熱門選手,司機如數家珍,每一個都能說出個一二三,像極了愛八卦的鄰居老太太,“黑旋風是今年的黑馬,在預賽就以最高的積分極快的速度晉級,至今仍然掛在排行榜的第一位。”
“聽說他是個少年,還是軍校在校生,他的資料上說他非常崇拜沈元帥,希望能入他麾下。”
司機說到這裡頓了頓,偷覷了眼沈元帥的哥哥。
見哥哥沒什麼表示,司機放下心來,繼續絮叨另一隻:“鐵斧頭其實也不差,他是第一個晉級的,然後就主動提交了成績,許多人說若非他沒提前結束,這次第一應該又是他。”
“他也的確有能耐,上一屆機甲大賽他就參賽了,堪稱那一屆之光,可惜在最後的決賽時,他莫名退賽了,因此名聲不是很好。這次他卷土重來,挺多人頗有微詞。”
“當然了,是強者我就佩服啦!”
眯眼打量光腦上顯示的兩台機甲,一黑一白已經進入了膠著階段,每一次揮動武器都是一次與死神的遊戲,充滿了激情與千鈞一發的緊張,沈兮笑著點頭:“倒也不假。”
“還有團隊賽熱門冠軍比利傭兵團長!說起來去年鐵斧頭也參加了團賽,可惜比單人賽遜色太多。倒不是他不行,是他那兩個隊友太水太菜,拉低了整個比賽的水平。”
“沒有一點默契不說,還儘拖後腿,我覺得吧鐵斧頭可能是租的人湊數。”提起這事兒司機就嘚啵個不停,看得出他很看好鐵斧頭,也十分痛心疾首。
沈兮若有所思地摩挲下頜:“哦?團賽?”
司機點頭:“是呀,機甲大賽除了個人賽,還有團賽呢!最少三人參加,呃先生您……”
輕笑著扭頭,沈兮微微一笑,“怎麼了?”
驚疑不定的司機趕忙搖頭,他有一瞬間以為先生要參加呢,可嚇死他了。要知道比賽是有傷亡可能的,若是會長知道是他教唆的,他肯定吃不了兜著走,還能有工作了嗎?
轟——
轟轟——
兩邊你來我往,誰也不相讓,忽然之間,兩架機甲同時停下來,下一秒機甲一起報廢。
“是平局嗎?”司機伸長脖子,擰著鼻子喃喃自語。
沈兮眯起了眼。
不太像。
倒像是那架白色機甲後繼無力,讓了半招。
能看出來的太少了,就連戰鬥中的對手都沒發現,操作機甲的兩人同時跳下機甲,走到中央台子前報備,負責人看著廢掉的機甲心痛的無以複加。
但看到盆滿缽滿的成果,咬了咬牙,笑意盈盈地迎了上去:“兩位先生,是平局呢。”
黑旋風是個唇紅齒白的少年,他昂著下巴,態度很自傲:“哼!”
“你還可以。”少年磨了磨牙,惡狠狠地道。
被挑釁的青年二十歲出頭,他沉默地垂著頭,絲毫看不出難過或者高興,就像是一場無足輕重的比試,他淡飄飄地瞥了眼名聲響亮的黑旋風,冷漠地接過了出場費。
少年瞪大眼珠子,氣急敗壞地指著他:“你,你看不起我!”
青年壓根不搭理他,轉身就走。
被忽視的少年氣得狠了,臉色發青:“你你你!你給我等著,正式比賽,我要你趴下求饒!哼!”
在觀眾人眼中,這是一場有點意思的摩擦,但在沈兮眼中無限擴大:“咦?”
察覺出一絲異樣,青龍笑了出來:“哥哥?”
“有點意思,去看看。”
司機:“?”
吩咐司機隨意後,沈兮領著小青崽下了懸浮車,悄然地跟上了步履急迫的青年。
青年帶著兜帽,可遮不住一頭金燦燦的頭發。
他左拐右拐,拐進了一條深巷,然後猛地一個趔趄,軟在牆邊,他拄著牆彎下了直挺挺的脊背,“哇”地吐出一口鮮血,金色的鮮血滴落在地,化作了一顆顆金色的小顆粒。
每一顆都飽滿圓潤,像極了鎏金色珍珠。
強弩之末,他已經是極限了。
霍然,他回頭,目光中含著一絲狠厲:“誰?出來?!!”
沈兮與青龍對視一眼,變化五官緩步顯露身形。
沈兮隨手幻化的是一隻有喵耳朵的黑發青年,青龍則變成了一隻有喵耳朵的綠發青年。
青年的目光充斥著戒備與狐疑,死死盯著兩個人,對麵那兩雙眸仿若能洞察一切,他微微偏過頭,拿餘光審視他們,下意識不想和黑發青年對視:“你們是誰?為什麼跟蹤我。”
沈兮瞥了眼小綠毛,險些笑出來。
喵大概沒有綠的。
青年似乎也發現了漏洞,眯起了雙眼懷疑道:“你的頭發……”
青龍一頓,細微地改變翠綠的發色,讓它看上去偏黃一些,他麵不改色地道:“我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