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工頭子伸出手,他渾身皮膚漆黑,那手指甲確實泛著銀灰色,極為尖銳。
顧懷薇盯著他的手指尖,然後“啪嗒”一聲,折斷一截,捏在手上觀察著那一小截斷掉的指甲,光澤度和灰晶礦石差不多,宛如蒙塵的月亮,很漂亮。
“你哢哢哢……能碰到我的指甲。”監工頭子看著自己斷裂的指甲,差點沒有維持住人樣。
“不好意思,掰斷了,還你。”顧懷薇拉過監工頭子冰涼的手,把那節斷掉的指甲又還給了他。
他的手心都是灰塵。
試煉者如果觸碰的話,會瞬間感染霧肺病,然後身體的某一個部位開始膨脹,認知能力下降,變得愚蠢又莽撞,無法遵守規則,最後葬身於詭異的口中。
但顧懷薇像是沒事人一樣。
那監工頭子的眼睛睜得很圓,他往後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然後拍打起腰上的皮鼓,身後跟隨著他的那群監工再次開始跳舞。
他們的肢體極不協調,圍繞著顧懷薇,慢慢縮小包圍圈,身上的灰塵浮動,空氣變得渾濁。
顧懷薇吸進去一些灰塵,打了個噴嚏,然後用食指揉了揉有些癢的鼻子,趕緊戴上口罩。
“你們這麼擠著,我不熱嗎?”顧懷薇覺得有些悶,把挨她太近的詭異往邊上推了推。
那些詭異像是多米諾骨牌,一隻推倒另一隻,接連倒成一片,堆疊在地上。
它們四肢胡亂晃動,試圖站起來,卻彼此糾纏不清,看起來格外滑稽。
白玉珍藏在櫃子裡,屏住呼吸,透過縫隙看著這一幕,心驚肉跳。
她知道顧懷薇有特殊的本事,可以和這些詭異周旋。
但真正親眼看見,又是另外一回事兒。
被鎖在床上的女人原本是躲在牆角處瑟瑟發抖的,看著這一幕,她突然從枕頭底下拿出一把生鏽的刀,怨毒地看著顧懷薇,手緊握刀柄,對著顧懷薇的後腦勺就刺了過來。
“去死吧!”女人一聲厲喝。
詭異需要遵守規則,人類卻不需要。
既然顧懷薇不願意帶她一起離開,那她就拿顧懷薇來討好這些詭異。
“我就不。”顧懷薇腦袋一偏,唇角揚起一抹淺淡的笑,輕輕鬆鬆躲過那個女人的攻擊,並且還有餘力開玩笑,“你讓我死我就死,豈不是很沒有麵子?”
隨後,顧懷薇抬手,輕輕一彈刀刃,金屬與她白皙的指尖相撞,發出一聲清脆的震鳴。
伴隨著“鐺”的一聲,鏽刀劇烈顫抖著,脫出那女人的手,掉在床上。
“啊!”
女人哀嚎一聲,目露驚懼,她捂著發麻的手,虎口處已經被震裂,鮮血順著指縫滴落。
“怎麼可能?”她捧著刀,眼裡的怨恨並未消減,盯著顧懷薇的目光愈發陰狠,“我這是從其他位麵帶回來的刀,你怎麼能用手就”
顧懷薇不得不提醒她一個殘忍的現實:“你的刀已經鏽了。”
“可是這是從其他位麵帶來的……”女人將那把生鏽的刀視若珍寶,她瘋狂地搖頭,不願意接受眼前的現實,“這把刀一開始可以殺詭異的,刀上有神聖的力量,是受過神明祝福的刀,不該這樣的……不該這樣!”
顧懷薇聳了聳肩:“親愛的,那不過是一塊鏽鐵,我沒有在上麵感受到任何特殊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