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越坐在椅子裡,看著對麵肖靜宇的茶盞,一口都未喝,茶湯已經涼了。
肖靜宇到了外麵,上了車子,對李海燕道:“我回家裡去一趟。”
李海燕就對師傅說了,讓他往南山路方向開,這一路都繞著西子湖的千頃碧波,從楊堤上滑行而去,頭頂上的梧桐猶如巨大的手臂,拱在頭頂,這一切猶如在頗具曆史感的畫中。可此刻的肖靜宇,卻絲毫沒有欣賞的閒情逸致。
正在肖靜宇趕往家中的時候,蕭崢已經和納俊英雷昆步等就《關於一心一意謀發展收縮開支促脫貧的相關規定》和《領導乾部聯村製度》這兩項製度進行了商議,基本就這麼定了下來。
這天晚上,縣政府還將召開常務會議,就2個億資金的使用進行討論,縣政府這邊確定下來之後,接下去也就可以直接上會了。縣委組.織部這邊也已經準備好了,所以沒有特殊情況的話,第二天下午就可以召開縣委常委會,把近期的三項重點工作進行討論通過,寶源縣的工作將進入新的軌道。
等納俊英和雷昆步走後,本來可以去食堂吃飯。可蕭崢又想到了肖靜宇。思念,就如釀酒,時間越久,越醇厚。前段時間,整個人被任務推著走,在他麵前的都是如履薄冰的不確定性,雖然也想她,可也害怕自己在電話裡露出疲倦,讓她擔憂。忙的好處就是,思念混在種種情緒裡,不那麼抓心撓肺。如今,稍微穩定一些,他腦海裡盤旋著的都是她的影子。
之前她說要去開會,到底情況怎麼樣?為什麼這段時間,似乎一直在避免跟自己多說?肖靜宇心裡,是怎麼想的?蕭崢心裡,多少有點茫然了。
會不會因為兩個人隔了數千裡遠,肖靜宇對自己的感情也疏遠了?亦或她在江中,有了其他更說得來的人?這些疑問,在蕭崢的心裡升起來。
但是,蕭崢不想藏著疑問,但是給肖靜宇打電話,她也不一定說。蕭崢就想到了自己的徒弟李海燕。他從辦公椅裡站了起來,來到了窗前,給李海燕打了個電話。這會兒,李海燕正和肖靜宇一起坐在車子裡,從花港觀魚外的林蔭道上行過。
李海燕看到是蕭崢的電話,心裡是克製不住的一喜。但又意識到師父和肖書記已經有喜了,可她怎麼看到他的電話還這麼高興?有些事情,理智都控製不了,就如水會從再緊的指縫中流瀉而出。但不管怎麼樣,李海燕還是克製自己,她接起了電話:“蕭書記,您好。”
後座上,肖靜宇聽到之後,目光也不由地朝前麵的李海燕看了過來。李海燕從後視鏡中朝肖靜宇看了眼,發現肖靜宇正朝她微微搖了搖頭。李海燕就會意了,肖靜宇還是在提醒她,不要對蕭崢說她懷孕的事。htt()vipkanshu.vip
蕭崢的聲音傳來了:“海燕,最近你和肖書記,都好吧?”李海燕沒有再朝後視鏡中看,而是望著前麵林蔭道上草葉上被抹上的夕陽,不斷退到車子的兩側,她說:“蕭書記,我們都好的,謝謝關心。”蕭崢道:“好就好。上次我給肖書記打了個電話,她說最近有個‘芯片產業園’的項目,很重要,如今進展如何了?”
李海燕道:“這個……還沒最終定下來。”關於肖書記反對,可市.委書記市長都同意引進的情況,李海燕拿不準要不要告訴蕭崢。她也怕蕭崢擔憂,所以隻好含糊其辭了。
蕭崢也沒有多問,就道:“哦,好的,有什麼新消息,可以跟我說。”李海燕道:“好的,師父。你一個人在那邊,也要保重。”李海燕這麼說的時候,忍不住就有些哽咽。
這情緒的微弱失控,真的是突如其來,李海燕自己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她是思念蕭崢,為他一個人遠在他鄉奮鬥而憂慮;還是為肖靜宇和她在江中的處境,並不是那麼明朗而暗自神傷呢?愁緒如麻,並非那麼能理清楚的。李海燕也沒有時間來理清楚。她不想讓自己對著電話失控,趕緊掛了電話。
後座上的肖靜宇還是注意到了,她自然也清楚李海燕心裡還有蕭崢,但她並不嫉妒,也不責怪,她有的隻是寬容,靜待時間和機緣來化解。所以,她轉頭看向路旁飛速退去的幽林,那些林子的深處似乎也隱藏著不為外人所知的秘密,而秘密有時候是苦澀的。
蕭崢聽到李海燕掛了電話,他還是在窗口站了好一會兒,然後才快步走出了辦公室,喊了任永樂一聲:“小任,我們一起去吃晚飯。”任永樂馬上放下手頭的工作,跟了上去。
肖靜宇的車子,緩緩駛入了家族的大門,停到了大屋之前。肖靜宇就徑直走了進去,穿過大屋的門廳,拐到了東邊的餐廳,裡麵一桌人正在吃飯。奶奶葉傳英父親肖興世姑姑肖興芸和她的兒子張海明小叔肖興海和他的二婚老婆湯家琪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