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我誰都不選。”(1 / 2)

“........”雖然謝宛不相信被跪了就會折壽這一套, 但看著這麼大一個人跪在自己麵前心裡多少都是有點慌的,何況蘭鳶山還說這個少年可能是發燒燒暈了,登時就有點緊張:

“啊, 那怎麼辦?”

“先送他去醫院吧。”蘭鳶山手背貼在池見薇的額頭, 試了試溫度, 半晌凝眉道:

“體溫真的很高, 差不多快三十九點幾了, 再不送過到醫院,人真的要燒傻了。”

“......好吧。”謝宛雖然很想見兒子,但也不可能見死不救, 聞言猶豫了片刻,隻能暫時擱置見蘭君欽的計劃, 和“見義勇為”的蘭鳶山一道, 把倒在地上的池見薇扶了起來,三人打了輛車, 一起往醫院趕去。

池見薇醒過來的時候,蘭鳶山還沒有走。

他正坐在池見薇的病床前打遊戲, 謝宛則趴在他肩膀上看他操作。雖然謝宛看不太懂這個遊戲的規則,但還是看的津津有味,在蘭鳶山贏了的時候還不忘誇誇幾句,是個十分配合的捧場王。

聽到池見薇醒來的動靜, 蘭鳶山才抽空看了他一眼,隨即很快又把眼皮耷拉了下去,道:

“你醒了?等會兒醫藥費賬單記得給我報銷一下。”

“........”在第二次看清蘭鳶山的臉時,池見薇的大腦才忽然靈光一現,好像原本的理智也順著點滴一起打進他的血液裡了,驚得他一個激靈, 差點一拍大腿坐起,卻不慎牽動了手上的留置針,隻能用虛弱的幾乎要聽不清的語調道:

“你就是蘭君欽的父.......啊........疼!”

“你彆亂動,點滴還沒打完呢。”看著池見薇手上紮著的管子都快回血了,謝宛處於提醒,還是好心地將他按了回去:

“還有一瓶半,你再忍忍,很快就打完了。”

“........我不打了!”

池見薇盯著頭頂的空白天花板,急道:

“我要去京大梧桐路!”

“不行,你現在的身體狀況,出去了病情會更加嚴重的。”謝宛自己就是母親,池見薇又和蘭君欽差不多大,難免擺出了一副教育者的姿態:

“你這樣很危險的知道不知道?”

“.......不用你管。”池見薇答應過蘭君欽會把謝梔白帶到他麵前,就一定要做到,聞言不住地掙紮起來,謝宛擔心他亂動的時候會扯動身上的留置針,一時間汗都下來了:

“你這孩子.......”

“行了,公主,彆管他,隨他去。”蘭鳶山是好心,不是聖母,見此隻是撩起眼皮看了臉色還有些難看的池見薇,伸出手將謝宛拉了過來,圈進自己懷裡,又繼續打遊戲:

“他自己找死誰也攔不住。”

“可是........”謝宛還想再說話,但見一旁的池見薇已經伸手直接拔了留置針,也不好再勸,忍了又忍,半晌直接將臉彆開了。

他以為池見薇把掉留置針之後會直接離開,但他沒想到,池見薇並沒有馬上走,而是走到蘭鳶山麵前,像是確認般道:

“你是........蘭君欽的父親,對吧?”

“.......我是,怎麼了?”蘭鳶山疑惑地掀起眼皮:“你是?”

“我是蘭君欽在冬令營的舍友,”池見薇舔了舔乾裂發皺的唇,局促地絞了絞衣擺,聲音低低道:

“他也.......發燒了。”

“........什麼?!”

因為池見薇的一句話,蘭鳶山嚇了一跳,登時連遊戲都不打了,直接站起了身,跟著池見薇一起回到了宿舍。

好在謝天謝地的是,因為池見薇僅剩的那些感冒藥和退燒藥,蘭君欽的體溫沒有上升的趨勢,除了睡的很死之外,狀態比池見薇好多了。

池見薇在和蘭鳶山一起送蘭君欽去醫院的時候又暈倒了一次,小少爺身嬌肉貴的,還是第一次在大雪天裡來回奔波,很快就撐不住了,和蘭君欽一起雙雙入院吊針。

蘭君欽這一覺睡到第二天早上,蘭鳶山和謝宛就硬生生地熬到了第二天早上,夫夫兩人眼睛都熬紅了,直到親眼看著蘭君欽燒退了清醒之後,才緩緩鬆了一口氣。

池見薇的燒比蘭君欽退的還艱難,到了快下午的時候才退,醒來的時候整個人還有些無精打采的。

“想吃什麼,叔叔給你去買。”蘭鳶山知道池見薇把為數不多的感冒藥讓給蘭君欽之後對池見薇的態度就緩和了不少,也不計較池見薇之前一直鬨著要去京大梧桐路的事情了:

“不過你剛醒,應該吃一點清淡的,重油重辣的不能吃。”

同樣沒清醒多久的蘭君欽沒得到老父親的關心,有點不滿,虛弱道:

“........爸,我才是你親兒子。”

“我知道,等會也給你買。”蘭鳶山扭頭“嘖”了一聲,隨即回頭對池見薇和顏悅色道:

“想吃什麼?”

“.......蝦仁乾貝粥,謝謝叔叔。”以池見薇的身份,他見過不少大人物,在他們麵前向來都落落大方的,但唯有麵對蘭鳶山的時候,會有些緊張:

“麻煩您了。”

“沒事。”蘭鳶山順手揉了揉兔子腦袋:

“彆您啊您的,我又不老。”

“........”粉毛兔子乖乖給揉腦袋,等蘭鳶山出去之後,就看見一旁的謝宛也想站起身,想要跟著出去。

但蘭鳶山明顯知道謝宛會跟出來,甚至還沒站起身,就轉頭對謝宛道:“你彆出去,公主,外麵冷。”

他揉了揉謝宛的臉:“乖乖在這裡等我。”

“你點外賣不行嗎。”見蘭鳶山不讓自己跟,謝宛有些不樂意了,不情不願道:“外麵太冷了。”

“沒事的,現在是飯點,點外賣太慢了,而且不到店也不知道衛不衛生,怕給兩個小病號吃出病來了。”

蘭鳶山俯下身,在謝宛的側臉上親了一下:

“等我一下,很快回來。”

言罷,蘭鳶山圍好圍巾,順手接過謝宛手裡喝光的礦泉水瓶子,看樣子是打算直接帶出去一起扔了。

“........”池見薇看著蘭鳶山和謝宛親昵的動作,又聽見蘭君欽叫謝宛哥哥,並沒有叫媽媽,心中很是疑惑,但是礙於身份,又不敢問,隻能看著蘭君欽靠在謝宛懷裡撒嬌,說自己讀書有多苦多累。

池見薇能聽出蘭君欽話裡話外大多數都是編的或者誇大了,就是小孩兒像大人求抱抱要安慰的話術,但謝宛還真的信了,聽了半個小時眼睛都紅了,直掉眼淚,拉著蘭君欽的手說要帶他回青城,不讓他在冬令營受苦了。

蘭鳶山提著幾分吃食回來的時候,就發現謝宛眼睛紅紅的,像是哭過,而蘭君欽則一臉焦急地解釋自己其實也沒有那麼苦,自己剛剛都是胡說的,拉著池見薇給自己作證,池見薇則一臉狀況外的樣子,顯然是燒剛退,很多事情還沒反應過來,所以看上去有些呆滯。

“........”

怎麼了這是,怎麼自己才出去一會兒,這個病房就亂成這樣?!

蘭鳶山把床上餐桌升起來,給蘭君欽和池見薇放好病號餐,兩份一模一樣,都是蝦仁乾貝粥,但是池見薇那份上麵還擺著一個塑料盒子裝的小蛋糕。

“栗子蛋糕?”池見薇沒想到蘭鳶山會給自己買蛋糕,愣了一下,抬起頭看向蘭鳶山,有些不知所措:

“您怎麼.......”

“今早送你來醫院掛號的時候無意中看到了你的身份證,現在已經過了零點,所以你是今天生日,對吧。”

蘭鳶山隨意道:“路上看到個蛋糕店,順路進去買了,送你一份栗子蛋糕,祝你十八歲生日快樂。”

“.........”聽到蘭鳶山的話,剛才還在喝粥的蘭君欽握著湯勺的動作一頓,忽而愣住了。

今天是池見薇的生日嗎?

那昨天他約自己吃飯,還一直等他晚上回來......是想讓自己零點的時候陪他慶生嗎?

但是他不僅失約昨天的晚餐,也沒能陪他過零點的生日.......

一想到這個,蘭君欽心中忽而有些難受,像是心裡紮進了一根刺,隱隱的,雖然不疼,但是很不舒服。

池見薇早就被感動壞了,小少爺在最脆弱的時候猝不及防地受到這樣細節的關愛和照顧,即使這個人是來自同學的父親,但還是讓他忍不住當場表演一個爆哭,心中的委屈也一下子噴湧了出來:

“謝謝您替我過生日........嗚嗚嗚嗚.......謝謝您.........”

“.........”

蘭鳶山沒想到池見薇會因為一個蛋糕感動哭,整個人有點傻眼,還是謝宛會哄娃帶娃,細心把池見薇抱進懷裡,輕輕拍著後背,才把池見薇哄好。

小少爺情緒來的快走的也快,被哄好後,開開心心地點了蠟燭許了願,還慷慨地分了蘭鳶山和謝宛一小塊。

“.......為什麼不給我吃?”蘭君欽忽而有些不爽,緊皺眉頭,問。

“一個蛋糕怎麼可能給那麼多人吃。”池見薇低頭,用叉子戳著栗子蛋糕上麵的栗子,頭發垂下來,將他的眉目遮的有些模糊不清:

“蛋糕隻有一塊,就像人一樣,不能給太多人分享的。”

蘭君欽:“...........”

他這........什麼意思?

“.........”看著蘭君欽和池見薇陡然沉默起來的氣氛,蘭鳶山似乎感受到了什麼不同尋常的氣息,順帶把謝宛拉了起來:

“行了,你倆自己慢慢吃吧,我帶謝宛出去吃點好吃的。”

“..........啊,爸爸,”蘭君欽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也不再去想剛才池見薇的異常表現,忙扭頭對著蘭鳶山急急道:

“如果你有空的話,幫我去京大找一找小老師好不好?”

聽到“小老師”三個字,池見薇把頭壓的更低了,幾乎要將整張臉埋進飯盒裡。

“你找他?”蘭鳶山想了想,說:“行,到時候看到他,我一定把他帶到你麵前,讓他和你你說清楚,省的你一天到晚惦記著。”

“好,謝謝爸爸!”蘭君欽得了蘭鳶山的保證,美滋滋地低下頭吃飯。

他吃飯的時候還想和池見薇搭話,試圖緩和因為他的失約而導致的尷尬僵硬氣氛,但粉毛兔子不知是受了什麼刺激,不僅不主動和蘭君欽說話,對於蘭君欽的問句也是一句話不說,似乎打定主意要和蘭君欽保持距離。

他不是那種很賤的人,愛人先要愛自己,蘭君欽既然已經有了喜歡的人,並且念念不忘到現在,就已經證明了蘭君欽對白月光的喜歡程度。雖然蘭君欽現在似乎和白月光有些誤會,但他不能打著喜歡的名義破壞蘭君欽和白月光的感情,趁虛而入,介入他們之間。

這樣是不道德的。

粉毛兔子一邊吃飯,一邊想,是他單方麵喜歡蘭君欽,但蘭君欽也不欠他的,謝梔白更是沒做錯什麼,在他們三個人之間,如果一定要有個人先退出的話,那也一定會是他。

是他自己來的太晚了,是他的問題,這不能怪蘭君欽,也不能怪謝梔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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