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1 / 2)

也不知道帖子的流傳度有多廣,一早上過去,季行覺走哪兒被看到哪兒。

——看就看吧,也不會少塊肉。

季行覺的心態很好,甚至還回實驗室,爭分奪秒睡了個午覺。

宋枚簡直拜服:“季兄,外麵那麼腥風血雨,你是怎麼做到這麼安如磐石的?”

季行覺乜去一眼,勾勾手指,示意他靠近,低聲耳語:“如果你被指指戳戳脊梁骨,罵了七年‘寒酸鬼’‘背叛者’‘下賤的奴隸’,你也能做到和我一樣的寵辱不驚。”

宋枚瞠目結舌:“你這樣,會讓我這個提問的人很有負罪感的。”

“而且。”

宋枚狂擺手:“彆彆,再說我都要哭了……”

“你怎麼知道,”季行覺嘴角勾起絲微妙的笑,“傳言就僅僅隻是傳言?”

戚情批了項目資金,又包吃包住,和包養倆字也算沾親帶故嘛。

宋枚頓時滿麵驚恐。

下午的講座快開始了,實驗樓離禮堂有點遠,宋枚作為副手,跟季行覺一起前往禮堂。

禮堂後台的休息室裡坐著幾個熟人——也有幾個不算“人”。

幾個仿生人站在桌邊,從外表看,他們與普通人毫無二致,在特殊材料與新型芯片的作用下,擁有極為逼真的溫順表情。

艾黎啪地打掉一個仿生人遞向他的茶杯,滿臉厭惡:“離我遠點。”

仿生人沒有自主意識,維持著禮貌溫柔的笑容,將打翻的茶水擦乾淨。

艾黎冷嗤了聲,目光一轉:“喲,季教授,可算來了。”

季行覺最近休息不足,顯得精神不好,總是陰沉沉的艾黎反而因此陽光不少。

從大學時代起,艾黎就對季行覺橫豎看不慣,後來又因為季行覺先評上教授,總覺得被搶了機會,耿耿於懷。

宋枚對此嗤之以鼻,隻拋下倆字評價:“酸雞。”

並號召大家,在見到艾黎的時候,都要重點強調一下那個“副”字。

季行覺微微一笑:“艾黎副教授,有事嗎?”

艾黎維持著虛偽的假笑:“沒什麼,隻是看季教授精神似乎不太好,難道是昨晚在哪兒……太累了?”

季行覺在學生間的人氣高,與那副好相貌脫不了關係。

大多數學生的世界不像成年人一樣複雜,戚情的事也已經過去很久,近幾年季行覺高居人氣教師榜,每學期都能收到不少愛慕信件。

不過也因為這副好相貌,總和一些匪夷所思的桃色流言有牽扯。

今天這一出也不算頭次,隻是第一次有了照片。

所以艾黎的笑意格外的曖昧。

季行覺並不介意,溫聲細語:“謝謝艾黎‘副’教授關心,昨晚整理數據資料到太晚,確實有點累,畢竟當一個項目的主要負責人,得多投入點精力,等以後你也接手了這種項目,就能明白了。”

艾黎:“……”

宋枚的肩膀抖了抖,一本正經地握拳咳嗽,誠懇地問:“艾黎副教授,你特地過來,是想聽我們季教授的講座學習嗎?需要我給你留個前排位置嗎?”

艾黎的臉色微微發青,盯著季行覺,冷笑了聲:“你也就現在能得意了,彆忘記現在軍部的頂頭上司是誰。”

見□□味濃起來了,其他人看夠了戲,笑著打圓場:“主持人在介紹了,季教授,該你上場了。”

季行覺欣然頷首,施施然走上前台。

安卡拉大學的禮堂在帝都也是數一數二的,能容納近萬人同座,穹頂流動著變化莫測的星雲,宏偉而華麗。

這是場千人講座,慕名而來的學生坐滿了位子,小聲說著話,季行覺走上前台,那陣說話聲如小雨漸歇,隨即爆發出一陣如雷的掌聲與哨聲。

季行覺上場前特地戴了副眼鏡,壓了壓過於張揚的容色,等學生們熱情的吹哨聲和鼓掌聲歇了點,才抬起手,示意大家停下:“不用這麼熱情,也不是第一次見麵了。大家好,我是季行覺。”

他用終端連接上光腦,將講座資料投屏出來,幾個大字浮現:仿生人,僅僅是智能機器人披上人皮嗎?

圍繞著標題,他挑了個淺顯的開場方式,侃侃而談起來。

講到一半,投影翻到下一頁,季行覺卻沒按照上麵原定的內容說下去。

“……仿生智能工程,最初起於前朝蘭達帝國,光輝帝國的開國大帝帶領義軍掀翻了蘭達帝國的殘暴統治,在最為著名的‘蘭達爾之戰’裡,摧毀了幾顆行星,連帶著當時的研究基地,所有頂尖科技資料付之一炬,僅有幾名科學家逃到了自由聯盟,不久也相繼去世。”

季行覺撐著講台,毫不避諱地淡淡道:“所以很遺憾,我們目前的仿生智能水平,遠遠比不上當年的蘭達帝國,甚至比不上聯盟。”

此話一出,下麵的嘶聲和議論聲頓時沸騰,嗡嗡嗡的,活像捅了蜂窩。

帝國的孩子從小接受的是“光輝帝國至上”教育,即使帝國的科技水平的確不如前朝與聯盟,直接說出來也是要被怒目而視的。

季行覺倒是無所謂,不過看宋枚擦著冷汗,拚命衝他打手勢的樣子,還是中止了這個話題,又慢悠悠把內容拉了回去:“許多人對仿生人有所誤解,誠然,他們也是機器人的一類,但他們被賦予了獨特的容貌與性格,擁有心跳、體溫、血液,乃至呼吸,大量投入實際應用的仿生人反饋數據顯示……”

正說著,前排傳來陣騷動。

季行覺往下瞄了眼,話音不由停頓了一秒。

戚情衝著副校長抬起手,微微一擺,那是不必的意思。

他穿著軍服,手上還戴著指揮手套,似乎剛從某場會議裡出來,側容冷峻。

隨即他坐在了距離季行覺最近的位置,抬起眼,與季行覺有了一瞬間的視線交彙。

注意到戚情的到來,學生們也有點騷動,本來已經拔腿要走的艾黎也立刻縮回了腳,滿臉藏不住的幸災樂禍,等著看好戲。

季行覺默然停下,盯著戚情——你是特地來砸場子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