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遇到尼爾之前, 哈林很相信自己有那麼一點神經病。
但他沒想到，有人比他還神經病。
事情還得從告彆季行覺與奧爾德後說起——離開那片星域後，哈林其實沒什麼想去的地方, 漫無目的地漂泊了幾天, 難得放空了大腦。
什麼帝國皇室聖教團, 在浩渺的宇宙中都隻是一粒微塵。
他早就厭惡極了帝國皇室的一切, 除了奧爾德, 其他人都是一團爛泥。
也不知道早逝的開國大帝知道自己的孫子是個荒淫無度的混球, 會不會氣得活過來掐死他。
不過也沒關係。
雖然計劃被戚情打亂了, 不過奧爾德已經被救出來了, 想必他會成為一個好皇帝。
至於那個不稱職的皇帝, 往後都得現在噩夢裡，再難自拔了。
那是個比死亡還痛苦的結局。
除了過程不太順利, 結局哈林自覺非常滿意, 他觀察著星圖, 喃喃自語：“該去哪兒呢……”
帝國他不想再去，聯盟的氛圍或許更適合他一點。
沒想到沒過多久，意外就先來一步。
聖教團的艦隊追上來了。
那個聖子沒那麼好甩脫。
哈林隻有一艘戰艦，想逃過艦隊的包圍實在有些困難，發覺很難逃脫的時候，他一邊跑著, 一邊試圖與對方通訊, 準備學學他那位親愛的老師忽悠一通。
豈料對麵迎頭就是一通狂轟濫炸，殺氣騰騰。
顯然，因為他幫著季行覺逃離，伊瑟要氣瘋了，決定直接殺了他。
打不過也說不通, 哈林躲避著後方追擊的戰艦，思考著該怎麼逃出去。
正在此時，一群更龐大的艦隊突然躍遷而至，將追擊的聖教團艦隊圍了起來！
見勢不對，那群聖教徒轉了個方向就想跑，但是已經晚了。
哈林瞄了一眼，趁機想要逃脫，一艘戰艦早有預料般橫到前方，通訊請求發了過來。
三維影像裡是個戴著單隻眼罩的綠眼男人，見到他，對方的眼眸微微一眯：“果然是你啊，哈林殿下。”
哈林：“……”
沒記錯的話，前段時間，他才坑了這位星盜頭子一把。
尼爾打量著他，悠哉悠哉地道：“誠邀哈林殿下來我的戰艦上一敘——順便提醒你一句，你的戰艦已經被火力鎖定了，除非你能表演個原地消失。”
哈林與他對望幾瞬，露出個款款有禮的微笑：“非常榮幸。”
幾分鐘後，哈林來到了星盜的戰艦上。
每個星盜都打量著他，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尼爾就坐在指揮艙的正中央，翹著腿坐得相當粗魯，頭一句就是：“你是季教授的學生？”
哈林輕輕“哦”了聲，語調上揚：“尼爾首領對老師有興趣？”
尼爾沒應聲，結果旁邊的人送上的光腦，邊看邊瞅他：“你在帝國學習之後，還去了聯盟遊學？”
哈林滿頭霧水，保持微笑，點了下頭，開始有點不懂這個星盜頭子想乾什麼了。
這是非常詭異的，明明就算是和季行覺或者伊瑟對話，他都能預判到對話方向。
尼爾眼睛一亮，饒有興致的：“讀書人啊。”
他又低頭看了幾眼：“你還綁了帝國的皇帝，之後叛逃，和聖教團合作，又叛逃出來……”
哈林的笑容要保持不下去了：“……”
尼爾也看完了他的資料，突然把光腦往邊上一丟，刷一下就衝了過來，沒等哈林反應過來，就一把握住了他的手。
哈林的身手頗為一般，大部分時間都靠智取，否則在帝都時，趕在季行覺和戚情到來之前就能逃出去了，不用去一趟軍部的牢房。
他下意識地往後仰了仰，抽抽手，眼皮微跳：“尼爾首領，你想做什麼？”
“哈林殿下，”尼爾緊握著他的手，語調激昂，“有興趣當我的軍師嗎？”
哈林：“…………”
哈林：“哈？”
介於這位首領的腦回路異常神奇，哈林在尼爾的眼皮底下也暫時逃不出去，隻得勉強答應下來，就這麼稀裡糊塗、莫名其妙地成為了星盜頭子的軍師。
反正他目前也不知道該去哪兒，暫時在星盜溜達一圈也沒事。
哈林的心態相當好。
尼爾首領對知識分子具有相當高的熱情與包容，對哈林坑過自己一把的事主動揭過，看起來活像個沒心機的二傻子。
不過哈林也不至於把他當成二傻子。
他對聖教團的了解比這些星盜深得多，也確實能提出一些意見，在星盜間待著還頗有意思，就是尼爾那股詭異莫名的熱情讓人吃不消。
如果他麵對季行覺也是這樣的態度，那估計老師家裡那位醋壇子都要炸了。
比起帝國和聯盟的力量，以及詭譎莫測的聖教團，星盜的力量就顯得有些微乎其微了，偏偏這些星盜很容易熱血上頭，哈林並不想讓這群人帶著自己去送死，建議尼爾跟在帝國後頭。
主艦上除了尼爾，還有幾個原先的幾大星盜頭子，現在都歸屬為尼爾的部下，一個個都戴著隻眼罩，不滿地瞪著他：“你的意思是我們隻配撿漏？”
整艘指揮艦裡除了哈林沒誰都有第二隻眼睛，他覺得有些好笑，溫和地道：“或許閣下覺得自己比戚情還會領兵作戰？”
一片吵嚷裡，尼爾接受了這個意見，不再試圖正麵與聖教團的主力碰麵。
這讓其他幾個星盜頗有不滿。
不過跟在帝國與聯盟後麵，果然折損減少了許多，最後一役，星盜還在聖教團的地盤狠狠搜刮了一筆。
大仇得報，星盜回到後方的臨時基地裡，舉杯暢飲。
哈林披著外衣，靠在戰艦門口，冷眼看著下方動作隱秘的星盜，琢磨著得等尼爾被他的下屬弄死前先走一步。
在高處看了許久，他還是走了下去。
他其實很少管閒事，不過再怎麼說，尼爾也和季行覺認識，還救過他一次。
他走過去撞翻了一個刀疤臉遞給尼爾的酒，坦然自若地坐下來，自顧自地倒了杯酒，嗅了嗅才喝下。
尼爾莫名地瞅著他，察覺到一絲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