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水怪很少叫路維安“安安”,可現在的小水怪張口閉口都是“安安”,他似乎是忘記了很多東西,又隻記得一些事情。
傻乎乎地像個孩子。
而他現在也的的確確是個孩子。
路維安心疼極了。
他伸手摸了摸小水怪的腦袋,小水怪的眼睛一下就亮了,非常開心地湊上來讓路維安多摸摸。
臉頰紅紅,抿著嘴唇“嘿嘿”傻笑,滿臉的求摸摸,兩隻小肉手又不安分地捏啊捏。
小水怪:羞羞噠!
安撫了小家夥的情緒,路維安開始檢查他的尾巴。
猶記得剛醒的時候,小家夥說他的尾巴疼。
和曾經相比,小水怪的尾巴嬌嫩了許多,也敏感了許多。
路維安手才碰了兩下,他就“咯咯”笑著開始逃,嘴裡念叨著“癢癢”,還笑出了淚花。
路維安一邊哄他,一邊把他尾巴摸了個遍,到最後小水怪就那麼軟乎乎地趴在他懷裡笑軟了身子。
路維安在他的尾巴上找到了條較大的傷口,約摸有半截手指那麼長,傷口附近有乾涸的血跡,邊緣結了點小痂,中間還是濕潤的,顯然才剛撕裂不久。
這道傷口的位置對小水怪來說比較尷尬,在尾巴後側偏下的地方,約摸在人臀部下方的位置。
他自己想要碰到的話會比較難,因為這截尾巴相較尖端來說很粗,扭轉過去的話會很疼。
昨天路維安幫他洗尾巴的時候這裡雖然有傷口,但覺不至於撕裂流血。
路維安掀開被子,果然也看到了被子和床單上染上了已經變成深褐色的血跡。
昨天小水怪爬上他的床的時候就已經在流血了。
路維安小心地碰了碰傷口周圍,問他:“遷遷,尾巴疼嗎?”
林遷本還以為路維安是在跟他玩,這會兒被突然問了一句,小臉蛋兒上的笑容立馬沒了,紅著眼睛可憐巴巴地回答:“疼!”
沒人問起的時候,他就算疼也不會哭。
可路維安一問,他就委屈了,趴在他懷裡又抽抽搭搭地掉眼淚。
路維安抱著他,給他的小傷口輕輕吹氣:“乖,一會就不疼了。”
涼涼的風吹過,林遷尾巴抖了抖,好像是沒有那麼疼了。
他費勁地把路維安的手搬過來,在自己剛剛啃過的地方“呼呼”吹氣,腮幫子圓鼓鼓地像小河豚一樣:“吹一吹,安安也不疼了。”
路維安:“嗯,不疼了。”
他得再去趟醫療室,不是為了檢查他自己的身體,而是小家夥尾巴上的傷口,如今看來真的讓人很擔憂。
*
洛克回到樓下,一眾士兵站在院子裡一動不動,看到他身影的時候眼睛紅得要滴血似的。
洛克心想:這群小兔崽子,都多大人了,還哭呢!
全然忘記自己之前站在門口就差痛哭流涕的模樣了。
“洛克大哥,將軍他……”站在前頭的年輕人看著洛克不悲不喜的臉色,以為他強忍傷痛想安慰他呢,當即就哭得涕泗橫流,不能自已。
洛克拍拍他的肩膀:“彆哭了,沒事了沒事了。”
“怎麼沒事了!將軍都死了!”他大吼一聲,把洛克都嚇了一跳,“咱們這次回去,一定要好好守著將軍的地盤,誰來收都不讓!咱把那些害將軍的人都找出來,全給他丟星獸堆裡!”
其餘人也帶著哭腔應和,一個個義憤填膺地現在就要出去找凶手了。
洛克想他那小心臟受不了這一驚一乍的,繼續安撫道:“說得好!咱將軍就需要你們這樣的士兵!”
洛克看著眼前被人抬著的黑色棺材,上麵披著卡塔帝國的國旗,來的時候他覺得這樣的禮數還不夠,但現在他一想到將軍還活著,再看這東西就忍不住牙酸。
他擺擺手道:“這棺材用不上了,你們找地方扔了吧!將軍他還……”
“您是說將軍連……連遺體都沒留下嗎?”
被打斷話的洛克:“?”
這小夥兒,長得好好的,做事也認真,就是聽話怎麼隻聽一半?
得改。
洛克:“將軍還活著!”
任那些人搞出什麼陰謀詭計,他們將軍得貴人相助,遲早把凶手揪出來!
“您說的對,將軍永遠活在我們心裡!”
一腔豪情壯誌的洛克緩緩低頭,眯起了眼睛:“?”
等路維安抱著小水怪走下樓的時候,他就聽到異常堅定的口號:“將軍永遠活在我們心裡!”
路維安:“……?”
而剛喊完口號的年輕士兵剛看了眼同樣“悲痛欲絕”的洛克,正準備抹一把淚的時候,突然看到路維安從屋裡走出來。
他懷裡抱了個小孩兒,整個身體被大毛巾裹得嚴嚴實實,隻露出了腦袋和肥嘟嘟的兩個胳膊,白胖白胖的,超級可愛。
這會兒正抱著個超大的玻璃杯用吸管喝奶,腮幫子脹鼓鼓地,“咕咚咕咚”往下咽,幸福地眼睛都眯了起來。
“哈,”林遷心滿意足地吐了口氣鬆開了吸管,靠在路維安胸口休息,烏黑的小眼珠轉啊轉,落在了院子裡的人身上,“安安,好多人呀!”
年輕的士兵們不約而同地擦了擦眼睛。
一定是他們悲傷過度出現了幻覺,不然他們怎麼可能看到他們已經離開了的將軍又出現在他們麵前?
哦他還抱了個孩子。
幻覺。
都是幻覺。
作者有話要說:年輕人:有的人死了,他還活著!路將軍永遠活在我們心裡!
洛克:你XX聽我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