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對了, 遠澤大人, 這個還給你。”行駛過小行星帶,朱亞想起來了,把一張芯片卡遞了過去。
這是林遠澤在瑞拉莫斯的公民身份信息卡,朱亞過來的急, 又要偷偷走不讓格洛米等人發覺, 所以沒敢用自己的身份信息卡兌換瑞拉莫斯的信用點——三大聯盟雖然都有信用點兌換吃穿住行全套的功能, 但是互相並不能直接流通。
剛才在夏奇拉星港停泊的那幾分鐘時間,也需要支付一定的信用點, 林遠澤順勢就讓她用自己的信息卡支付了。
畢竟是她要求停泊夏奇拉星港的。
把身份信息卡收好, 林遠澤重又望著自己在艦艙玻璃上的倒影發呆。
倒影裡紅衣黑發的女性膚色白得可怕, 領口的紅色拉片似有火焰騰空,吸引了她的目光。
但那隻是錯覺, 並不存在什麼火焰。
林遠澤撥弄了一下紅羽毛拉片。
這件衣服是她放在行李箱裡的,林尼爾斯是怎麼打開鎖把它拿出來的?
……得記得回頭換個鎖。
默默把這件事記在心頭, 林遠澤看了一會外麵寂靜無聲的太空景色, 忽然開口:“在檸啟星團的空間站休息一下吧,過了檸啟星團空間站就進蟲洞了,跳躍點外很長一段路都沒有補給了。”
“哎?原本跳躍點外不是還有個補給點的嗎?”朱亞一愣,她對瑞拉莫斯不熟, 全靠輔助AI的導航才走到了這裡。
這也是理所當然,宇宙星域何等大,除了星球外沒有其他標識點的太空中, 隻靠自己的頭腦記憶星路,是隻有少數幾個精神係強者才能夠做到的事。
朱亞在精神係相關的訓練上很有天賦,但還沒到能夠以一己之力記憶下所有星路星圖的地步,尤其是她還沒怎麼來過瑞拉莫斯。
“這幾天瑞拉莫斯戒嚴,跳躍點外的移動補給點已經被軍方挪走了。”林遠澤說著,把自己的身份信息卡插在一旁的操控台卡槽裡,輔助AI自動讀取其內信息,借用林遠澤的身份證明登陸瑞拉莫斯星路網,得到的消息證實了她的說法。
飛行器在檸啟星團空間站落下,工作人員在獲取了朱亞提交的服務申請之後就開始給飛行器做全麵檢查和能源補給,粗略估計需要兩小時才能完成。
“要等好久啊……”得到通知的朱亞有些喪氣,“太慢了。”
“沒辦法啊,畢竟接下來是蟲洞跳躍,不仔細點檢查飛行器,萬一出點問題就要迷失在蟲洞裡了。”
上一個迷失在蟲洞裡花了三十年才回來的倒黴家夥可是為此丟了太子之位呢——沒錯,說的就是瑞拉莫斯那位因為失蹤太久被認為死亡於是取消了繼承權的勞蘭·潘特拉。
“補給完成之後工作人員會給你發信息的,”林遠澤說著,指了指不遠處的甜品咖啡館,“我們去那邊的甜品館坐著等吧——記得檸啟星團空間站的甜品店評價很高呢。”
金發藍眸的少女眼睛一亮:“好呀好呀!”
無論何時何地,甜品總能最方便快捷給人體帶來愉悅輕快的心情,在吃了三個蜜桃塔之後,朱亞身上已經看不到絲毫因為等候太長時間帶來的燥煩感了。
“和我在科瑞艾什吃到的蜜桃塔都不一樣!”號稱伊琦亞甜品達人的朱亞在第一口之後就沒停下過,一邊嘗一邊努力思索是怎麼樣的配料和烹飪手法達成的這樣的口感,“是加了什麼瑞拉莫斯特有的材料或者烹飪手法嗎?”
“大概是吧。”林遠澤喝了一口咖啡,有些漫不經心地搭腔,注意力卻集中在落地窗外。
他們選擇的位子是靠近天空落地窗的一側,對恐高症患者來說這個位子太過可怕了,一低頭就會看到腳下離地數百米甚至數千米的高空,但對於樂於享受這份高度的人來說,這個位置風景絕佳。
遇到天氣變化時,甚至能看到雲嵐糾纏在建築體上。
天邊時不時有飛行器的軌跡劃過,那是前來補給的飛行器進入人造生態圈中時引起的波紋變化。
林遠澤放下了手裡的咖啡瓷杯,起身:“我走開一會。”
“啊,好!”注意到她的視線落點是洗手間方向,朱亞立刻明白過來,連連點頭。
這間甜品咖啡屋占地麵積大,又正處於黃金地段,客流量很大,林遠澤一邊和還在排隊買甜品的客人說抱歉借過,一邊穿過人群,走進洗手間裡。
片刻後,一男一女走進咖啡館,不同於其他前往收銀台點單排隊的客人,這兩人在看似隨著人流走了幾步之後,似乎是確定了什麼,借著人群,其中的女性一個錯步,和男性分開,出現在洗手間的洗手台前。
剛從裡麵出來的林遠澤正在低著頭洗手,注意到了身後這個剛走進來的女性。
這家洗手間的通道略窄,想要走進去勢必經過洗手台,故而在那名女性走過來的時候,林遠澤友好地讓開了一步,方便她進去。
女性對她笑了笑,正常來說看到這樣的笑容大部分人都會下意識地放鬆警惕,而就在這個時候,她抬手快速拂過林遠澤的麵頰。
無色無味的昏迷氣體借著這個動作從手心裡的微小器械中噴發,毫無準備的人視線倏然渙散,昏迷過去——在林遠澤倒下的同時,這名女性先一步伸手,讓她靠在自己肩頭,用頭發略微蓋住臉,卻還能透過發絲看到其下泛紅的麵頰。
淡淡的酒味從林遠澤的呼吸間散發了出來。
這是那種昏迷氣體的效果之一,可以讓人看上去好像是喝醉了,甚至包括呼吸裡帶上酒味這種事也可以一並模仿。
女性扶著林遠澤走了出去,在洗手間門口附近叫住了路過的服務員:“抱歉,我朋友好像喝醉了……能方便找個房間讓她休息一下嗎?”在服務員一臉懵逼的“我們家是甜品咖啡店不是酒吧啊???”表情裡,她無奈地苦笑:“你們家賣得最好的那幾款甜品裡是不是加了果酒來豐富層次感?我朋友她的酒量非常差……”
聞到了那股淡淡的酒味,服務員恍然大悟,表情頓時也變得哭笑不得,不過優秀的服務素質讓她繃住了笑出來的衝動:“好的,我明白了,客人請跟我來。”
她說著上前幫忙一起扶起醉酒的女性,往甜品咖啡館為特殊情況而準備的房間走去。
等服務員安頓好醉酒的客人,那兩位客人的另一位同伴——一個高大的男性——也趕了過來,看到醉酒的人,他的表情也格外精彩,歎了口氣和服務員道謝之後,他打橫抱起了醉酒的客人,考慮到往前門經過大堂可能會讓其他客人產生什麼誤解,這兩位非常好說話的客人很是自覺地向服務生詢問了後門方向離開。
真是好說話的客人……服務生想,如果被前堂的客人們看到有位女客人昏迷著被抱著離開,天知道下一秒會是不是就會傳出“甜品店裡有人下毒”或者“有位顧客吃了甜品店的甜品昏迷送醫院了”的流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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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亞吃完了甜品,正覺得遠澤大人去的時間是不是太長了的時候,有人拍了拍她的肩。
窗玻璃的倒影上映出的人影,讓金發藍眸的少女嚇了一跳,幾乎是頭也不回地就要跑,卻被肩膀上那隻手施了分力按住:“要去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