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這次疑惑的是林遠澤。
“因為從年齡上來說,自由聯邦剛剛崛起、還沒有在科瑞艾什和瑞拉莫斯揚名的那段時間裡,現在的首席執政官還隻是個不到十歲的小孩子。”連莊秋說,並不意外為什麼林遠澤會不知道這件事:礙於地理位置的緣故,不管是科瑞艾什還是瑞拉莫斯,都沒有多少關於自由聯邦的信息,沒有足夠的情報的前提下,就算她的推演能力再怎麼強大,也無法得到足夠多的信息來。而血塗之翼調取出來給林遠澤看的資料裡,主要著重描述點在安澤爾帝國上,並沒有多少涉及自由聯邦的情報,更不要說首席年齡這種事了。
——這也是為什麼連莊秋一直想不明白林遠澤會覺得這涉及到自由聯邦的原因,明明那些資料裡並沒有什麼和自由聯邦有關的內容,不是嗎?
安澤爾帝國宣布亡國的時候,自由聯邦的首席執政官才成年沒多久……咦?
連莊秋目光一凝,抓住了靈感的尾巴:“你懷疑安澤爾帝國亡國的背後,有那名星靈執政官在暗地裡動手腳?!”
既然首席執政官年齡太小還不足以和安澤爾帝國產生什麼聯係,那麼,那名幾乎是一手看護首席執政官長大的“星靈”,無疑是最可能的人選。
林遠澤沉默了一會,思考著要不要把一些事情透露給這兩人聽。
想到自己之後的計劃或許需要殊南嶼的助力,而這必然繞不開連莊秋的視線,與其讓連莊秋背地裡浪費時間和精力去調查,倒不如自己告訴他,左右這些也不是什麼需要特彆保密的事:“我曾經去追尋過我失去的記憶,”她以此為開頭,輕聲說道,“一個人活著總會留下各種各樣的蹤跡,通過種種旁觀者的反饋和記錄,我多少能夠把握到過去的我為什麼要那麼做,有什麼理由那麼做……但有些事我想不明白。”
林遠澤回憶起自己追查過去的時候看到的那些資料,那些極為機密、恐怕隻有她自己才能找到的、過去的自己藏起來的記錄。
“在追尋記憶的過程中,我發現,過去的我曾和自由聯邦有非常隱蔽的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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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到過很多次自由聯邦出現在自己搜尋到的記錄裡。
艾文·羅技,博萊斯·澤爾的近身侍衛,出身平民,官方記錄早已死亡,但在她找到的記錄裡,他被自己安排著假死,然後通過隱蔽的路線進入自由聯邦,成為自由聯邦的一名公民,平靜地生活在了那裡。
這是當年博萊斯·澤爾身邊親密重要的下屬之一,除了艾文·羅技之外,還有很多人,在官方記錄上他們或病逝,或意外喪身,或戰死沙場,但在林遠澤追查到的真實檔案裡,這些都被她以各種手段、分批假死脫身,離開科瑞艾什。
去處各有不同,但絕大多數人的最終落點,都在自由聯邦!
——那個時候,自由聯邦已經在科瑞艾什和瑞拉莫斯都打響了名聲,放棄在科瑞艾什的過去前往自由聯邦,這對曾經的皇太子一派心腹下屬來說是一個非常好的避讓開安澤爾帝國餘孽的方法,畢竟“餘孽”最主要的組成部分就是曾經的議會,皇太子博萊斯·澤爾死亡背後的陰影,與他們本就是不共戴天的對立立場。
博萊斯·澤爾有多重視追隨自己的人,林遠澤就有多重視。
這個成立時間甚至還晚於伊琦亞的自由聯邦,和科瑞艾什星域內幾乎所有勢力都沒有什麼直接的利益衝突,是怎麼得到當初的她的信任,讓她願意將博萊斯·澤爾的舊部都假死脫身,送去自由聯邦的呢……
林遠澤切下一小塊西莓蛋糕,送入口中。
沒有奶油,純以果醬和特製蛋糕胚體配合而成,微微的檸檬香味嫋繞卻找不到源頭,清甜微酸的滋味在口中蔓延,宛若初夏時節,明媚卻不刺眼的陽光透過樹葉縫隙照射而下時,沐浴著樹蔭和陽光斑點的少年清朗的笑容。
和他在遺囑中最後的話語:
‘安澤爾帝國古老的傳說中,當靈魂渡過阿克隆河時,留在世間的軀殼哪怕還有呼吸,也會很快死去,但若是沒有來到阿克隆河上,那麼就能夠重返世間……阿遠,我會在阿克隆河上看著你,等你百年之後來告訴我,你所建立的那個我們理想中的世界……到了那個時候,我們一同渡過阿克隆河——但要是你還沒做完該做的事就來了,那就不要怪我拎著船槳把你打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