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當初不接受和平醫院幫扶不就得了,又何苦給它拿地,讓它施工建設呢?”秦陽對於這一點是真的不明白。
“還不是前任鄭書記惹的麻煩!”
陳維同哼了一聲,道:“鄭海亮跟薛冰一樣是個空降兵,根本不用管咱們本縣人死活,為了政績著想,就巴巴地跟人家簽訂了投資協議。當時他權力最大,誰都管不了他,也就隻能眼睜睜瞧著和平醫院開工建設了。可後來姓鄭的拍拍屁股走人了,卻把這個大麻煩留給了咱們本地人,這不現在就爆雷了?”
秦陽感覺他說得不真不詳,尤其他把責任都推到鄭海亮頭上,絕對是胡說!
要知道,陳維同和陸捷分彆率領著兩股縣裡最大的官員勢力,一直都是大權分攬的,鄭海亮就是被二人聯手排擠走的,否則薛冰也沒機會繼任。既然如此,陳維同又怎會奈何不了鄭海亮與和平醫院簽訂協議?
極有可能,陳維同和陸捷當初接受和平醫院落戶,是為了招商引資的政績考量,等政績入手了,再對和平醫院舉起屠刀也不晚。
隻聽陳維同旗幟鮮明的續道:“所以,現在誰要是幫和平醫院的忙,誰就是在跟縣裡所有醫療從業人員作對,誰就是在跟縣裡的和諧穩定作對,誰就是在跟縣政府及我這個父母官作對!我必須要為縣裡所有醫療從業人員負責,要為縣裡的和諧穩定負責,要為自己頭上的烏紗帽負責!”
秦陽剛要開口,陳維同又語重心長的對他道:“秦陽,我是沒拿你當外人,所以才跟你說這些話,你也要聽進去,不僅要聽到耳朵裡去,更要聽到心裡去,趕緊看清形勢,懸崖勒馬,不要再繼續錯下去!”
秦陽點點頭,道:“三大醫院和相關從業人員的利益必須要維護,但和平醫院的利益和咱們縣的聲譽就不需要維護了嗎?與其鬨個兩敗俱傷,為什麼不能想個兩全其美的解決辦法呢?”
“你有什麼兩全其美的解決辦法?”陳維同耐著性子問道,但眼神已經有些不善了。
秦陽道:“比如更改合作方式,由簡單的合作改為合資,由三大醫院與和平醫院合資建設分院,不就能兼顧雙方的利益了嗎?”
“嗬嗬,秦陽,你還真是幼稚啊,不過你年紀還不大,這麼想也情有可原。我隻能告訴你,這條路走不通,三大醫院是不會同意的。”陳維同語氣淡淡卻不容置疑的說道。
“是啊,等著跟人家分錢,哪有自己把錢都賺走痛快呢。”
陳維同聞言臉色微變,卻也沒說什麼,回到辦公桌裡落座,道:“反正該說的我都跟你說清楚了,是走陽光大道還是走獨木橋你自己看著辦吧。我這也是愛惜你的才華,換成彆人,我才懶得跟他說那麼多呢。”
秦陽點頭道:“我知道,縣長您對我一向厚愛,我感激不儘。可具體到這件事上,我還是覺得,不能粗暴對待和平醫院,還是要……”
陳維同見他執迷不悟,麵色一沉就要發作,可轉念一想,又淒然苦笑,道:“還是那句話,你還年輕,很多地方考慮不到,另外你也沒有坐在我的位置上,所以想法天真率直,我不怪你。但你要知道,我可以不怪你,彆人未必會放過你。你要繼續維護和平醫院的話,小心遭到各種人身攻擊。”
最後一句話就是純粹的好意了,秦陽心頭一暖,覺得他這個縣長雖然乾得不好,但對自己確是真好,道:“我這其實也是在為縣長您考慮,和平醫院總部派來解決此事的代表已經聯係了燕京和省內各大新聞媒體,要是事情鬨大,驚動省市兩級政府,在咱們原本理虧的前提下,您可能會吃處分甚至是被處理呀。”
“沒事的,這個黑鍋會由鄭海亮來背,誰叫當初是他決定的以租代征拿地呢?現在我們不過是遵照市委高書記的指示,解決掉這個違法占地的案子罷了。高書記知道了這個情況,也說不出什麼來。”
陳維同語氣輕鬆的說道,又道:“你趕緊回去填表吧,填完給我拿回來。至於和平醫院這件事,你心裡有數兒就行了,以後幫薛冰做任何事情,也都要給自己留有餘地。”
秦陽暗歎口氣,點頭說好,轉身走了出去。
“咦,劉哥,嗬嗬,這是乾什麼去啊?”
趕回縣委樓下,秦陽湊巧撞上了新結識不久的朋友、雷軍的姐夫、縣紀委副書記劉運來,當即上前說話。
“哈哈,秦老弟,真巧啊,我沒啥事,就是去政府找朋友喝喝茶聊聊天。”劉運來一隻手拉起他的手握手,另外一隻手親熱的拍了拍他臂膀,顯得很是親熱。
秦陽笑道:“劉哥你這個紀委第一副書記的工作是真清閒啊,我好羨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