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陽聽後一呆,不知道她此話從哪裡說起,坐到下首位相陪,訕訕陪笑道:“歐陽書記何出此言啊?”
“你不過是個副科級小乾部,卻連常委副縣長甚至是縣長都敢頂撞,而且是在縣委常委會上公然頂撞,這還不算是膽大嗎?”歐陽文妤笑吟吟的解釋道。
“哦,嗬嗬,你說的是剛才會上那個小插曲啊。”
秦陽笑了起來,道:“讓歐陽書記見笑了,我也不瞞你,我跟陸縣長、申縣長兩人是老朋友了,跟他們倆從來不客氣,所以不知不覺就把這個習慣帶到常委會上去了,倒讓您這位新來的縣領導看笑話了,實在抱歉。”
歐陽文妤微笑搖頭,道:“沒事兒,不用道歉,你又沒做錯什麼。正相反,你麵對無理挑刺,勇於反擊,表現得很有膽魄,我挺欣賞你的。其實當時我想幫你說話來著,不過我剛到縣裡,和大家還都不熟,不便貿然出頭。”
這要是秦陽當年初入官場的時候,得到美女領導這般誠摯誇讚和溫言相慰,非得感激涕零、誓死相報不可,可經曆了這麼多年的洗禮與曆練,他早不是當年那個懵懂無知的毛頭小子了,才不會被歐陽文妤這番聽上去推心置腹的話語所打動呢。
還是那句老話,這個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歐陽文妤突然跑來示好,肯定沒安什麼好心思,就算不能用壞心眼來形容,也一定要小心提防。
秦陽假作受寵若驚的道:“啊?歐陽書記你還想幫我說話來著?哎呀,真是太感謝你了,沒想到你剛來縣裡就對我那麼好,我這真是……以後為你兩肋插刀我都心甘情願啊。”
“咯咯咯……”歐陽文妤被他一番話給逗笑了,嗔怪道:“你瞧不起我是不?”
秦陽又是一愣,失笑道:“這話又是怎麼說的?”
歐陽文妤美眸定定的覷著他,似笑非笑的道:“我不論是看你這兩天的表現,還是看薛書記對你的重用,都知道你這個人精明強乾。所以啊,你就彆在我麵前裝傻充憨、邀寵賣乖啦!”
秦陽被她拆穿心機,有些尷尬,勉強笑道:“沒有,我是真那麼想的。像彆的縣領導幫我說話,那是因為我跟他們都混熟了,可你剛來縣裡,跟我還沒什麼交情,就有幫我說話的仗義之心,這一點實在讓我感動。”
歐陽文妤玩味的笑了笑,道:“你要這麼說,那我可就信了,等著你以後為我兩肋插刀了。”
秦陽聞言越發覺得這女人有意思,卻也暗暗叫苦:“她故意跟我逗著玩,把我話當真了,那以後她真要有什麼危險了,難道我還真要為她兩肋插刀?”
隻聽伊人說正事道:“我那個鼠標有點不好使,上下滾輪在滾動文檔的時候失靈,你能不能找人幫我換一個呀?”
秦陽訝然失笑:“這點小事兒,還要麻煩您這位紀委書記親自跑一趟?你隨便派個下屬過來不就結了嘛。”
歐陽文妤淡淡一笑,拿起茶杯喝了口水。
秦陽說完也才意識到,自己有點冒傻氣了,既然換鼠標根本用不著她這個紀委書記親自過來,那她過來肯定就是有彆的勾當啊,這還用問嗎?
果不其然,歐陽文妤放下茶杯,又問:“對了,我還有點工作方麵的疑問,不知道你了解不?”
秦陽心頭一動,知道肉戲來了,一本正經的道:“歐陽書記你請說!”
歐陽文妤道:“昨天下午我的副手劉運來跟我彙報工作,我才知道,最近紀委在辦的案子不少,由於都需要我這個書記來走程序,而我對那些案子又都不了解,所以就想找個人問問。考慮到薛書記太忙,我就說先來問問你,看你了解不。”
秦陽知道,她對那些案子不是不了解,因為她看文字材料就能全然明了,再不濟跟劉運來詳詢一下也能做到全盤掌握,既然如此,她找自己就不是問案情來了,而是要問案情之外的東西,也就是案情內幕,而內幕往往也才是決定案件處理方式的主要因素,不得不說,這個女人是真的精明老練,絕對不隻是個花瓶,點頭道:“歐陽書記你儘管問吧。”
歐陽文妤啟唇問道:“首先就是縣交警大隊長梁洪波等人聯名誣告薛書記一案。我看調查報告上寫的是,梁洪波等人是出自於賈學勇和廖少奇的指使,而賈廖二人又是縣長陸捷的大秘與秘書,他們怎麼會誣告陷害薛書記呢?這事裡麵是不是有什麼玄機呀?”
秦陽心中倒吸一口涼氣,這才發現,此女不僅精明,而且謹細,她剛才還說什麼“考慮到薛書記太忙”,其實根本不是,她是因為此案涉及到薛冰,不便直接去問她,這才來問作為她親信的自己,道:“這事我正好參與在內,賈廖二人也都是我抓的,所以我最有發言權。但有些內情我沒有證據,所以也不能亂說。我隻能告訴你,賈廖二人也隻是給人背黑鍋的。”
歐陽文妤聽後一點都不吃驚,似乎早有預料,壓低聲音,試探著問道:“難道跟縣長有關係?”
“賈廖二人就算有天大的膽子,可如果沒人指使,敢誣告縣委書記嗎?”秦陽用反問做了回答,有些同情的看著她。
這位漂亮迷人的女紀委書記剛到縣裡,就要被迫加入到雙方的爭鬥之中,也真夠難為她的。不過她也不是什麼軟柿子,以她的精明程度,應該不僅不會麵對站位的難題,反而還能從雙方手裡獲取到最大的利益。這一點都不用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