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承祿自然不能親自上陣,否則隻會更丟人,臉色陰鷙的看了他一眼,快步出屋,下樓從車內公文包裡翻出電話簿,準備給各辦公室、大隊領導挨個打電話,找一個聽話的人過來。
可這時他腦中忽然靈光一現,想到類似雷軍這樣的局裡中層乾部,可能都是前局長王興華的親信,自己根本使喚不動他們,倒不如從派出所長裡麵挑人,派出所長都是外派到鄉鎮的乾部,王興華沒時間也很難將他們一一籠絡。
於是他第一個給城關鎮派出所長倪向陽撥去電話,讓他帶人來縣醫院,搜檢秦陽的身體和床鋪。
倪向陽是原局政委洪建設的人,洪建設死後,他因為看王興華不順眼的緣故,並未投靠過去,一直保持低調來著,打算等待機會另擇良主。
現在接到新局長董承祿這個電話,倪向陽覺得自己一直以來都在等待的機會來了,隻要趁新局長初來乍到、立足未穩的時候向他投效,自然會被他接納為親信,說不定能蒙他推薦,升任副局長呢。
何況倪向陽早就站在了秦陽的對立麵,對付他一點心理壓力都沒有,於是爽快答應下來,叫上幾個親信,火速趕奔縣醫院聽差。
片刻過後,董承祿帶著倪向陽等人,臉容驕橫得意的回到秦陽病房裡頭,指著秦陽下令道:“上吧,好好檢查一下秦主任的身上和床鋪,看看有無違禁危險品。”
倪向陽點頭哈腰的說了聲是,朝秦陽所在一揮手,帶來的幾個親信便衝了上去。
衛蘭實在是氣壞了,展開雙臂,攔在床前,恨恨地瞪著董承祿一眾人罵道:“你們這些人缺心眼吧,病房裡能有什麼危險品啊?而且秦主任受傷正需要療養呢,你們還專門來折騰他,你們是跟他有什麼仇什麼恨呀?”
董承祿不想跟她撕破臉,苦歎道:“小衛同誌,你是不知道這件事的重要性與敏感性。好嘛,唐廳長可是正廳級的大領導,咱們縣裡能不做好他的安保工作嗎?請你體諒一下,啊,讓開吧。”
倪向陽為了表忠心,直接嗬斥衛蘭道:“你算乾嘛的?你一個小小的醫生,膽敢跟我們局長這麼說話?趕緊給我讓開,不然就算你阻撓公務,判你個尋釁滋事!”
衛蘭氣鼓鼓的還要再說什麼,秦陽抬手將她拉開,不掩鄙夷之色的看向倪向陽,道:“倪所長,你這麼急著向某人表忠心,我是真的佩服。可你就不想想,回頭你要是出了事,某人會幫你說話不?”
倪向陽對他還真有幾分敬畏之心,畢竟他可是能跟洪建設掰手腕,能把原刑警大隊長林誌剛送進監獄的人啊,聞言皺眉問道:“秦主任,你這話什麼意思?咒我出事?”
秦陽冷冷一笑,道:“不是咒你出事,而是你要敢碰我一下,馬上就會出事!”
倪向陽心頭打了個突兒,忍不住問道:“這話怎麼說的?”
董承祿見秦陽一句話把他嚇住,心想這小子能跟康少明走在一起,果然不是什麼善茬,拿捏倪向陽這種小人物跟玩一樣,不悅的道:“倪所長,你跟秦主任廢什麼話啊?唐廳長馬上就要到了,你還沒能確保本地安全……”
秦陽截口道:“董局長,你也知道唐廳長馬上就到啊?”
董承祿沒好氣的道:“你這不是廢話麼,唐廳長不來的話,我過來乾什麼?”
秦陽淡淡一笑,道:“那你和倪所長就不怕,過會兒唐廳長到了,我告你們倆一狀?你說唐廳長要是知道了你們這麼乾,會說什麼做什麼?”
倪向陽聞言嚇得一哆嗦,這才意識到,自己隻顧向董承祿表忠心了,卻忽視了秦陽是可以直接跟唐廳長對話的,唐廳長那是何許人也,一聽就會知道,自己和董承祿是在故意找秦陽的茬,又豈會輕饒自己二人?一念及此,又是害怕又是後悔,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大嘴巴,為什麼要趟這淌渾水。
董承祿也是心頭一緊,不過他不像倪向陽那麼害怕就是了,畢竟唐建明雖然官高位尊,卻也無法直接懲處他這個縣公安局長,頂多質疑批評他兩句。
可話說回來,人都是要麵子的,尤其是當著外人的時候。設想一下,過會兒當著青山縣一眾縣領導的麵兒,要是被唐建明批評兩句,那不是丟人丟大發了?以後又有什麼臉麵再參加縣委班子會啊?
這麼一想,董承祿登時收起難為秦陽的心思,反正這次難為他也隻是臨時起意,不是市委那尊大佛和省城康家下達的政治任務,完不完成都沒事,大不了以後再對他出手。
總之自己身為縣公安局長,又有政府縣長做盟友,還愁收拾不了這麼一個副科級的小乾部麼。
“秦陽同誌,你是不是誤會我們了?我們也隻是例行巡檢,可不是故意針對你。既然你確實不方便,我們也不難為你,就算了吧。你好好休息,我們去外麵迎接唐廳長。”
說完這一套冠冕堂皇的話語,董承祿帶著倪向陽等人走了出去。
衛蘭這才鬆了口氣,狠狠地朝門口翻了個白眼,回身對秦陽發牢騷道:“這些人是不是有毛病啊,乾嗎非得折騰你不可……”
秦陽笑著搖了搖頭,心想他們可不是有毛病,而是心黑了,轉念想到董承祿一來縣裡就針對自己,那以後肯定少不了給自己和薛冰找麻煩,心中氣惱不已,暗想:“某些人,你們彆以為這樣就能打壓我和我姐了,接下來我就讓你們看看我的手段,董承祿這條走狗頭一個領死!”
上午十一點多,省公安廳常務副廳長唐建明,代表
省委政府,攜省見義勇為基金會負責人,趕到縣醫院看望慰問秦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