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文妤也很享受這種被人關注、執掌全局的感覺,當然這也是她一直在努力經營的,卻不急著發言,而是裝模作樣的在本子上寫了幾個字。
眾人誰都不知道她在寫什麼,但已經有人看出,她像是在故意吊大家的胃口,而且也已經有人被她吊起了胃口。
薛冰和陸捷都是關切的盯著她,生怕錯過了她的突然發言,當然心裡都對她老練圓滑的手腕有了初步的認識。
歐陽文妤寫完把筆放下才慢悠悠的道:“其實讓我表態,我也不知道該表什麼態。作為紀委書記,我來到咱們青山後,就一直在辦案,深刻了解到基層的腐/敗已經到了多麼可怕的地步,也支持搞一場這樣的運動,徹底的整飭一下基層風氣。但是作為剛到縣裡沒多久的新人,我又不了解縣裡其它方麵的情況,也就不敢貿然支持這樣一場大仗,免得真造成惡劣影響。”
她這番話說了等於沒說,眾常委都很無語,不過每個人都是和稀泥的高手,所以對這番話也見怪不怪。
秦陽聽後眉頭皺得更緊了,因為歐陽文妤的圓滑老辣超出了他對她的了解,他這才意識到,以往歐陽文妤展露給他的一麵,其實是她私下裡的一麵,而且未必完全;眼前這一麵,才是她這個紀委書記的真正臉孔。
一時間,他覺得伊人是那麼的陌生,那麼的遙遠,陌生遙遠到都不想再跟她打交道了,哪怕她貌美如花、嬌媚可人。
忽聽陸捷問道:“那文妤同誌你是個什麼意思,跟石書記一樣,放棄表決權了?”
對他而言,歐陽文妤能站過來支持他是最好,就算不能支持他,兩不支持也是可以接受的,反正彆支持薛冰就行了。
歐陽文妤搖搖頭道:“書記提倡的這場運動,與我的本職工作有關,我放棄表決權就是對我本身的不尊重,所以我還是要表明一個態度的。”
這話基本還是廢話,卻把薛冰的胃口吊得更高了,她忍不住問道:“那文妤你就說一下唄?”
歐陽文妤點了點頭,道:“總書/記曾經說過,反腐工作任重道遠,是要一直抓下去的,任何時候都不能放鬆。青山縣就是之前抓得不夠緊,所以才導致了基層大麵積的腐/敗泛濫。薛書記現在提倡來個全縣運動,可見情況已經刻不容緩。我作為紀委書記,怎麼能不支持呢,否則放縱貪腐下去,我將承擔主要責任啊。”
薛冰和秦陽聽聞她表態支持,都是鬆了口氣,也都覺得,歐陽文妤這個女人雖然不是太好,但好在也沒太壞。
陸捷則是一顆心迅速沉到了穀底,從歐陽文妤臉上收回視線,心中暗暗琢磨:“她竟然支持薛冰,這可不是一個好苗頭,隻不知道她是臨時支持,還是永遠就站到薛冰那邊了?不過從她剛剛最後那句話來看,她似乎是害怕承擔責任,所以才不得不支持薛冰。這麼分析的話,她也隻是臨時性質的支持薛冰……”
歐陽文妤補充道:“當然了,我們也不能不考慮,搞這麼大型的反腐運動,會否驚世駭俗,引發不良影響?因此在具體的實施和宣傳工作上,我們還要再控製一下力度,儘量低調、溫和的完成既定任務,不要搞的全市甚至全省震動。書記您覺得呢?”
這話自然是真知灼見,薛冰點頭道:“文妤同誌說得很好,那就麻煩你抽時間出來,再調整細化一下落實方案,回頭運動搞起來後,也由你作為總指揮來總體把握。”
此語相當於是賦予了歐陽文妤生殺大權,也變相提高了她的政/治地位,歐陽文妤聽後很是滿意,點頭答應。
但她滿意的可不僅僅是這點收獲,還在於她通過剛剛的表現,凸顯出了她的重要性——能夠左右班子局麵的存在。
某些有心人要是能留意到這一點的話,她以後還會源源不斷的收獲各種權力利益,而這才是她真正的圖謀。
美目一轉,歐陽文妤看到了陸捷臉上,見他正盯著自己,微微一笑,心中暗道:“你要是聰明的,就趕緊來燒我的灶,我是來者不拒!”
其他一眾常委俱都相顧無言,這場常委會是他們所見過的最詭譎最不可思議的常委會。
前者有秦陽橫空出世,以一個“市委特約巡察員”的身份,力壓三位縣長,成為了無冕的“第十二號常委”。
後者有歐陽文妤一直作壁上觀,隱忍不發,直到最後時刻才抓住最佳時機,突然站出來以一己之力左右大局。
這兩個人,一個是個上不得台麵的年輕小乾部,另一個是個剛到縣裡的年輕女領導,按理說都沒什麼能耐與權柄,可二人偏偏憑借自身的後台和深刻的心計,做到了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實在是了不得。
眾常委裡不乏心明眼亮之人,通過今天秦陽和歐陽文妤的表現,已經看出,以後的常委會,將會因為這兩個“異人”的存在,而變得更加詭譎、更加複雜,也更加的難以預料。
薛冰總結道:“既然歐陽書記也支持,那就是多數同誌支持,我這個議題也就算是通過了,現在討論第二個議題……”
秦陽剛聽到這,手機忽然震動起來,拿出一看是綜合科長溫強打來的,估計有要緊事,立刻接聽。
隻聽溫強惶急的話語聲響起:“不好了秦主任,院門口圍了一大堆記者要采訪你,說你詐捐,明明收了一百多萬的捐款,也嚷嚷著要全部捐出去,卻隻捐了三十多萬,我不知道該怎麼處理……”
秦陽心頭一動,想到昨天上午出院後,那位“熱心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