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陽淡淡地道:“捅破天了我自己頂著,區區省報社領導我還沒放在眼裡。”
高紅光被他給氣樂了,道:“區區省報社領導?你以為你背後有你嶽父、我和曾祖輝給你撐腰,你就能不把省報社領導放在眼裡了?我告訴你,省報社領導不好惹得很,一個個都是輿論尖兵,同是廳級乾部他們要大我們一級。”
秦陽道:“我依仗的不是你們三位。”
高紅光一怔,心說你小子不依仗我們三個老家夥,你還有誰可以依仗?驀地裡腦海中閃過一尊大佛,道:“你要依仗康省長?”
秦陽聽他提及康國梁,很自然就想到了他的寶貝女兒康亦璿,那丫頭可是有陣子沒騷擾自己了,也不知道忙什麼去了,想著她心裡兀自有些愧疚。
高紅光語氣凝重的道:“我以前跟你說過吧,彆總想著依仗康省長。對,你確實救過他女兒沒錯,但他授意我把你越級提拔起來,已經算是還清你人情了。你彆想著以後還能依仗他,甚至你再想見他一麵都難了。”
秦陽淡淡地道:“我依仗的也不是康省長,而是我乾爹薛茂林!”
高紅光大吃一驚,脫口問道:“什麼?你說什麼?你什麼時候認薛書記為乾爹了?”
秦陽並不多解釋,隻道:“今天不論他馬榮貴找到誰幫他求情,我都不答應,隻有我氣消了才能放他。你讓他彆四處找人了,好好反省才有出路。”說完掛了。
高紅光見他不給自己麵子也就罷了,居然還扛出薛茂林來壓自己,心下暗暗不爽,可不爽也沒辦法,因為這小子既有薛茂林當後台,對自己女兒又那麼好,不便因為這麼點小事就對他過於苛責,皺眉思忖片刻,給市委宣傳部長彭國興打去電話,讓他去市政府找曾祖輝說情把馬榮貴救出來。
不救可是不行,這家夥昨天剛遞上拜帖,今天又交納投名狀,何況他本身還是個掌握官媒輿論的大拿,以後還指著他在省報上幫自己鼓吹政績呢,因此必須要罩著他。秦陽這小子可以不聽自己的,但曾祖輝發話他怎麼也得聽吧?
彭國興很快就趕到了市政府,進院先去門衛傳達室看了眼馬榮貴,見他果真被扣留在這裡,模樣有點狼狽,真是哭笑不得。
馬榮貴見到他如同見到了親人,撲到他身前拉起他手,哀求道:“彭部長你怎麼來了,不過你來了是正好,趕緊的,把我救出去,讓這些人放了我。”
彭國興拍拍他的手讓他放心,目光掃過屋裡的四個工作人員,倒負雙手端起市領導的架子,問道:“誰是這兒的負責人,認識我不?”
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乾部上前說道:“認識,您是市委宣傳部的彭部長。”
彭國興滿意的點了下頭,指著馬榮貴道:“這位是省報駐市記者站的新任站長馬榮貴,我不管是誰把他扣在這兒的,現在你們馬上給我放了他!”
那男乾部苦著臉道:“這我可不敢擅自做主啊,他是我們秦主任扣下的,您要想領他走人,得去跟秦主任說。要不然秦主任怪罪下來,我可擔當不起。”
彭國興暗暗著惱,自己可是市委宣傳部長、正兒八經的市領導,可麵前這個傳達室小乾部竟敢不聽自己的命令,這不是當麵打自己的臉嗎?心中記恨不已,卻也沒有發脾氣,冷冷地問道:“秦主任?哪個秦主任?”說完暗想,難道這個什麼秦主任,說話比自己這個市委宣傳部長還好使?
“就是辦公廳的秦陽秦副主任!”
彭國興恍悟,原來是那個深得高紅光和曾祖輝厚愛、在市委常委會上被大加表彰越級提拔的幸運小子,也怪不得他敢肆無忌憚的把馬榮貴這個省報站長給扣下了呢,誰叫他身後站著市裡兩位大佬呢,可既然是他扣下的馬榮貴,那高紅光為什麼讓自己去找曾祖輝呢?這裡麵的水貌似有點深啊,琢磨了下,道:“行,我現在就去找他,你們不要慢怠了馬站長。”說完又安撫馬榮貴兩句,出屋走向辦公樓。
不一會兒彭國興就趕到了市長辦公室門外,打算先跟秦陽了解下情況,能讓他放了馬榮貴就讓他放了,不行再進去找曾祖輝,為免這就驚擾到曾祖輝,特意招手把秦陽叫到門外,開門見山的質問他道:“是你把馬站長扣下的?”
秦陽原本計議的是,先逼迫高紅光跑來市政府找曾祖輝求情,曾祖輝再借機把眼前這個彭部長叫過來給他上眼藥,哪知道還沒等來高紅光,彭國興自己先跑過來了,實在出乎於計劃之外,不過他來了是正好,省得過會兒再叫他了,問道:“彭部長您怎麼來了?”
彭國興把剛才在傳達室裡受的氣,全都發泄到了他頭上,陰陽怪氣的諷刺他道:“你這被越級提拔到市政府辦公廳,可算是威風了啊,連省報駐我市的站長都不放在眼裡了,上嘴唇碰碰下嘴唇就把人家給扣下了,還問我怎麼來了?我來向你秦大主任求情,趕緊放了他!你要不發話,我都使喚不動傳達室裡那幫人。”
秦陽一直以為,彭國興是高紅光那夥人裡最為高深莫測的一個,因為之前跟他幾乎沒什麼接觸,也沒聽他說過什麼重要發言,眼下聽了他這番話,一下就看透了他,原來他也不過是個卑劣小人,隻是更陰沉更虛偽罷了,冷淡一笑,道:“彭部長,你都不問問是非曲直,就全怪到我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