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讓我看看是那個小可愛受傷了?”與謝野晶子還扛著油鋸,笑眯眯的走進了會客大廳,眼神頗感興趣的在大廳巡視一圈,找到把那個渣滓綁架過來的神人。
猛地就撞入了一雙好似深沉夜空的眸子裡,裡麵的情緒淡淡,卻讓與謝野晶子後背一涼。
她收起臉上的調笑,眯起眼睛,與男人對視。
萬軌卻率先移開視線,不與醫生對視。
萬軌先生的小弱點之一,不喜歡所有醫生。
辦公室裡的社員們齊齊指向低著頭滿臉陰鬱的夏油傑,萬軌也用手背蹭了蹭夏油傑皮膚完好的地方,把少年的頭扭向了與謝野晶子的方向:“傑,去看醫生。”
他自己卻死活不與與謝野晶子對視。
與謝野晶子挑眉,緩緩露出個笑來:懂了,諱疾忌醫。
夏油傑卻不動,他執拗的把頭又轉向萬軌,固執的把額頭抵在萬軌的膝蓋上,冰冷堅硬的膝蓋骨與燒傷的傷口摩擦,讓夏油傑的後背疼的溢出冷汗。
但他卻死活不鬆手:“先生,一起吧。”
夏油傑道:“結束了,您就可以站起來了。”
萬軌靜靜的注視著夏油傑,空氣似乎在他的沉默之中緩緩凝結,江戶川亂步了然的聳肩,指尖勾下眼鏡,不再去看那邊注定無果的勸說。
江戶川亂步心裡篤定,夏油傑一味的勸說隻會達到反效果,畢竟那個看起來很好說話的家夥,其實是一個很唯我獨尊狂妄的人。
果不其然,萬軌的臉上的神色在夏油傑又一次說出:“先生,結束就會好起來”之後,淡了下去。
他收回摸在夏油傑發頂上的手,眼神平靜的與與謝野晶子對視:“這位醫生小姐,那份禮物還喜歡嗎?”
萬軌無視了夏油傑的又一次勸說。
夏油傑臉色頓時又暗淡下去。
與謝野晶子欣賞過後,‘哈’的笑了,她幾步上前,視線掃過萬軌的膝蓋,最後落在夏油傑臉上的燒傷上,心情還頗為不錯:“是個大禮,為了報答這份大禮,我決定對你的孩子溫柔一點。”
萬軌含笑點頭:“那就多謝了。”
沉默一瞬,他又道:“可否讓我一起陪同呢?”
他到底還是心軟了,即使無視了夏油傑,也還是決定陪同這孩子一起:“畢竟瀕死狀態,我不太放心。”
與謝野晶子一擺手:“你隨意,不要被嚇到就行。”
說完,與謝野晶子自己就搖搖頭否定了。
這家夥,看起來可一點都不像會被鮮血和死亡嚇到的樣子。
得到陪同的首肯,萬軌依舊不與夏油傑說話,卻把人橫腰一攔,丟在了輪椅上。
夏油傑身子瞬間繃起,他一動不敢動彈,生怕一泄力就會對萬軌先生的舊傷再一次進行壓迫:“先生!”
萬軌繼續無視夏油傑,像拎起什麼物件似的,操縱起輪椅跟著與謝野晶子進入了社醫辦公室。
一進去,萬軌的鼻尖就嗅到了散不儘血腥氣,瞳孔微縮,就看見與謝野晶子哼著歌若無其事的從骨架模樣的衣架上勾起了白大褂。
白大褂上還有星星點點的血跡。
萬軌:“……”
本來被夏油傑勸導的心情陰翳的萬軌安慰似的摸了摸夏油傑的小馬尾,在與謝野晶子饒有興趣的注視之下,緩聲道:“醫生小姐,請問有安眠要嗎?”
他用指尖輕觸夏油傑臉上火燒火燎的痕跡,被夏油傑不情願的攥住了手指。
看樣子這孩子還是沒放棄。
與謝野晶子挑眉,認真的凝視了萬軌一會兒,到底還是從醫療箱裡撈起安眠藥扔給了萬軌:“看不出來,你還挺溫柔。”
萬軌笑笑不語,與謝野晶子正在給手術床上撲白布,又不死心的看向萬軌:“你真的試試嗎?”
她道:“這孩子看起來很期望你能站起來。”
“是嗎。”萬軌垂首,扣出藥丸抵在夏油傑唇邊,“吃藥。”
夏油傑不甘的咬緊牙關,他知道,隻要吃下這藥,事情就注定成定局,他知道,萬軌先生隻要拒絕了就不會在邁入這裡醫治了。
他顫抖著指尖,攥住了萬軌先生的手腕,做著微弱的抵抗:“先生……”
夏油傑真的希望萬軌先生可以站起來,可以不再傷痛。
這麼強大的先生,不應該被困在小小的輪椅上。
萬軌垂眼看他,眼底全是冷清:“傑。”
他晃了晃手腕,又把安眠藥往夏油傑的唇齒之間抵住:“不要惹我不開心。”
夏油傑的手指倏地僵住,他睫毛顫了顫,舌尖已經品嘗道安眠藥化開的特殊苦味。
那苦澀一路爬到他的舌根,喉管。